陳沐算是見到主角了,萬曆三大征之一的播州之役,打的就是這位楊應龍。
七百年播州楊氏,也因那場發生在二十九年的戰爭毀於一旦,葬送在楊氏第二十九位繼承人楊應龍手中。
楊應龍大概是陳沐最熟悉的明朝土司了,他看過海龍屯的紀錄片,裡頭連楊氏祖先的墓葬都有。
原原本本的把楊應龍這輩子演繹一邊,三年後進國子監學習繼承宣慰使、二十多年後因為小三兒殺正妻全家、被人誣告謀反、降了宣慰使的官職、想帶兵北上抗倭贖罪結果和談了、想輸金輸木贖罪結果兒子被弄死了。
掀起明朝播州之役,海龍屯破、七百年楊氏除、播州改土歸流。
殘暴猜疑的性格之後,陳沐認為那是一場必然會發生的戰爭,隻要楊氏還是土司,就必然有播州之役,或早或晚。
依照他的了解,這個被鄧子龍揍了一頓的小子肯定是楊應龍。
隻是陳沐想不通的是,這位小土司不踏踏實在貴州做小太子享榮華富貴,跑他這兒來做什麼?
他們倆可是八竿子打不著,這比張居正到南洋衛找他還玄幻。
帶著沈宗煉一路馳馬回衛衙,門口就見十幾個服甲攜帶與常人有異的苗人武士被圍在正中。
這些光腳披甲斜紮發髻裹著頭巾的武士身段雄壯,有人頓著高至肩頭的包銀銅獸麵大牌,若不持大牌則肩扛巨大藥弩,每人另一隻手握著長杆,即是長矛也是標槍,腰間皆插環刀。
甲械精良,容貌精悍。
上麵都是陳沐幻想出來的,現在這些武士都忙著勸架,陳沐根本不知道他們究竟如何攜帶這些兵器,標槍大盾散落一地,幾個苗人武士正攔住一名十七八歲穿著華貴的俊俏少年的衝勢。
少年一身白袍披甲,此時白袍像在地裡打了滾般滿是褶皺,麵容也很猙獰,被人攔住高舉的右手護臂已不知落在何處,大袖落在手肘,手上高舉精製鋼刀,即使被七八個苗兵攔著仍兀自叫罵不止。
“來啊!都給我閃開,被攔著我!拳腳勝的了我,來比刀啊!來啊!”
小哥兒挺凶悍,玉帶都特麼扯掉了,還想砍人呢。
看樣子楊應龍已經打過一場,沒占到便宜,不過沒被乾倒已經很不錯了。
武藝是不錯,但挑選對手的眼力很有問題,南洋衛一共倆武舉人,鄧子龍的武藝在整個南洋衛都是最厲害的那個,陳沐覺得楊應龍完全是吃飽撐的,還敢操刀大罵,真讓鄧子龍宰了都沒處說理去。
看了鄧子龍一眼,更讓陳沐了然。
也不知道是哪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給衛衙門口搬來副大椅,披甲抱盔的鄧子龍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臉上連汗都沒有,憐憫地看著被苗兵攔住的楊應龍。
“彆攔著嘛,讓他過來——誒,去衙門裡倒杯茶。”鄧千戶慢條斯理地說著,吩咐旗軍去乾些零活,轉過頭抬起一隻拳頭,“鄧某讓他一隻手。”
不用說了,那椅子肯定也是鄧子龍讓人搬來的,南洋衛的二把手今兒個是碰上好玩物了。
楊應龍可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