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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十分開心地領受命令,整理行囊第二日就踏上去往北洋的路。
其實要按說王天瑞在北洋應該是不認識任何人的,首先北洋沒有錦衣衛,他在升龍結識的將官們如今各個高升天下各處,當時的千戶百戶如今都官拜總兵主一地軍事,又偏偏沒有主北洋事的。
大丈夫四海為家,高才大德者,誰在北洋蜷著?
而往上看北洋的主事官吏,要說認識的有不少,可真正能說上話的沒幾個人。
如今北洋主事的都是文官出身、兼得知兵經曆的乾才大臣,他哪兒能認識那些人去。
話說回來了,北洋由文官對朝廷來說並非壞事,這恰恰是北洋對朝廷太過重要的體現。
不過路上一番打聽,得到的消息令王天瑞喜不自勝,北洋還真有他的舊友——白元潔白元帥,被北洋重臣葉夢熊上表從南洋調到北洋了。
其實也不算調,白元潔在南洋也掛著北洋軍府的官職,這官職西、南二洋軍府的左右都督都掛著北洋職,能多領一份俸祿。
南洋的左都督陳璘、右都督白元潔,西洋的左都督張元勳、右都督李錫,都在官職前加北洋軍府都督同知。
“可陳帥的東洋怎麼不見加官封都督同知呢?”
北洋的帥府裡,白元潔麵帶笑意撅著下嘴唇垂眼看了看手捧盞內蜜餞金橙子泡茶,道:“他帶東洋艦隊端著尚方劍開進亞洲,跟西夷打仗連戰連捷,戰報送回來滿朝文武都覺得二郎在吹牛逼,還加官兒呢。”
“你不知道那戰報?”
白元潔將茶盞往桌上一撂,左胳膊肘撐著椅子扶手身子微傾,開了口:“監軍陳佛兒是這麼說的,‘此次大勝西軍,所擬條約預令西人割讓土地極大,依西人輿圖觀之,保守估計方圓三千裡’,我聽葉公說,內閣覺得就倆可能,要麼陳帥把他們當傻子,要麼就是西人都是傻子。”
“那麼大一塊地,哪能說割就割了?”
王天瑞聽得一愣一愣的,連自己過來是乾嘛都忘了,眨眨眼道:“還有這事?陳帥話都說出去了,萬一仗要沒打贏,或另有意外,這該如何是好?”
白元潔笑著擺手,道:“贏了,已經贏了。”
“白帥如何得知?”
“麻家港前些時候派回船艦過了望峽州,內閣把電報拉到了苦兀島對岸重設哈兒蠻衛,沿途五千裡有的地修成了有的地正在修,但驛站到底是建好了,回來的船還在路上,信已經傳回來了。”
“非但大獲全勝,割出的地還隻多不少,不過準確消息還要等三期船隊回來才能知曉。把心放肚子裡,我估計陳佛兒寫戰報的時候這仗就快打完了,等著看人傻眼吧。”
王天瑞一時沒聽懂白元潔所說的‘等著看人傻眼’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沒往細處想。
其實白元潔是等著看朝臣笑話呢,因為這事擱他身上他也愁,方圓三千裡的土地說割讓就割讓了,儘管又是人馬驛站接力又是電報交替傳信難免讓信息字句錯誤,但大體上聯係語境基本上能讀懂。
翻遍史書都不會見到這種情況,白元潔估摸著滿朝文武到時候都得傻眼,傻眼完了北京城就該誇皇帝英明了——陳沐出海就領了尚方劍、授予全權,意思就是讓他在海外代皇帝行事,多大的殊榮?
那會可有不少人琢磨著等陳沐做不好就把權力給他彈掉,可現在呢?沒這權柄亞洲的事誰能辦好?
說實話老白特羨慕陳沐,也羨慕張元勳——儘管非常可能彆人也超級羨慕他,但他真的很羨慕彆人。
瞧瞧白元潔曆任的都是些什麼官職,嗯?廣東衛軍革弊進入尾聲,他當了廣東都司的都督同知,然後明軍艦隊開進南洋。
呂宋打仗,他在運兵糧;安南打仗,他在運銃炮;緬甸打仗,他在運豬羊。
結果南洋平定他成了軍府都督,確實南洋發生的每場戰爭他都參與了,而且參與率極高,基本上每個士兵都吃過他運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