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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應龍升官了。
事情的起因是大明朝近年來向新土地的人口遷徙,萬曆五年山東遭災,朝廷一次向亞洲輸送軍民近十萬,緊隨其後的就是改土歸流。
從播州開始。
楊兆龍在新明大島開天辟地,隨後朝廷啟動新明建製,派遣李化龍上島這才真正將新明當作朝廷國土。
新任總督並非省油的燈,轉眼向朝廷送去手本,議遷徙播州楊氏等四姓土司上新明,給與其守衛邊疆、永鎮斯土之大權。
有人歡喜有人愁,楊應龍對此就很不樂意……播州宣慰司既有良材美木又有高田沃土,數百年經營早是固若金湯,突然要遷往海外,這事就算姐姐再怎麼勸說海外福地,也難解開心頭抵觸。
不過楊應龍也沒衝動,因為他自己也挺難以取舍的,因為他看過朝廷劃出的土地輿圖——處新明西北,比播州宣慰司大十二倍。
單純的土地很難令楊應龍動心,因為他知道那片土地腹地貧瘠的很,真正的好地方是他弟弟楊兆龍名下的新明東南,西北比大明的西北還要貧瘠,大明西北好歹開發了上千年,那邊隻有楊兆龍經營的十幾個村子。
儘管土地大了十餘倍,可實際能農墾種植的土地加一起恐怕還不如播州,加之地域分散,很難像如今的宣慰司一般形成有效管理與集中權力。
但那盛產鐵礦。
沒有人知道盛產到什麼程度,隻知道那邊的鐵礦脈比姐夫的人在瓊州找到的鐵礦還要大,派去探礦、挖礦的人已經好幾撥,可還是說鐵礦產量仍有巨大富餘。
兩難之間,楊應龍將選擇的權力交給皇帝……在與朝廷互相扯皮的一年時間裡,他命人伐了七十二根良材美木,一路送入京城。
他想的很清楚,如果皇帝覺得楊氏在播州還有益處,大樹沒了還會再長;如果朝廷執意要將他遷往新明,留著這些大樹也沒用。
結果顯而易見,皇帝還沒到欣賞高大宮室的年紀,良材美木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萬曆爺更喜歡楸木、白樺木和帶疙瘩的老榆木——這些都是做鳥銃帶托銃床最合適的木材。
至於大杉木?
萬曆倒是收下了播州宣慰使的一片美意,命宮裡人把這些塊兒大、條兒靚的杉木全存到神木廠,留著以後上了歲數的大臣仙逝,定做紫衫棺材。
改土歸流的事兒上,萬曆爺跟楊應龍可不是一條心,楊應龍覺得貢上些良材美木能讓播州宣慰司免於被遷往海外;萬曆爺覺得楊宣慰使對朝廷忠心耿耿……那不更得封出去?
怪不著皇帝,要怪就怪陳沐。
皇帝覺得,天底下最了解海外的大臣、北洋重臣陳沐整日裡竄動著要把那些皇親國戚弄出去,內閣與他一拍即合,不停在耳朵邊兒上吹法螺:海外好啊海外妙,海外發大財、海外治百病,就連咱大明朝有啥傷筋動骨的大問題海外都能給解決了。
一年三個軍府最多時候一年摟回來貴金屬價值白銀一千三百萬兩。
哪怕後來金銀少了,其他各類貨物、原材料、大米這些東西的價值卻越來越多。
要是單單錢財,還稱不上海外治百病。
前兩年張居正奪情,五君子不是鬨得挺歡?把皇帝氣的光想把他們打死,發配海外了。
後來又有點後悔,一打聽五個人到亞洲去確實遭了一番大凶險,又是天花又是黑腳人入侵啥的,最後否極泰來五個縣倒都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