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步外,胸甲應聲被打飛向左側。
潘勝在眾人的欽佩中神色如常,將鳥銃交到部下手中,向男爵輕輕頷首。
仆人將胸甲拾回,胸甲正麵右側有一個窟窿,潘小旗在心中長出口氣,並決定絕不會再用這杆銃開第二次鉛丸還是在裝入銃膛時被通條推變形了。
他瞄準的是中間,但在放銃的瞬間手上有一點感覺是往左偏了絲毫,這一銃原本應該射偏或是擊在胸甲左側,胸甲應該往右方被擊飛才對。
當然,還有可能是銃管是往右偏的,但這個可能性很小,到底銃管是陳沐執掌南洋衛時代造的,去年才把銃管子上刻的工匠名字磨掉,質量有保證。
說到底,銃打不準就倆原因,要麼銃有問題、要麼人有問題。
技術的進步,就是儘量避免銃出問題的同時,讓人少出點問題。
看著胸甲上那個鉛彈留下的孔洞,男爵放下了剛拿在手中的火槍,儘管他的火槍看上去有著蝕刻工藝的繁複花紋,但那實際上是一件工藝品,他下轄村子的鐵匠能把木柄上的花紋弄得極美,卻未必能把火槍管鑽的像潘勝手上那杆那麼直。
何況,就像潘勝對自己用長弓的能力不自信一樣,自幼習武的男爵相信自己再往前走幾步就能把匕首投在那件胸甲上,卻未必能用火槍打上去。
“這確實是一件好武器,但我依然不認為它值得三磅,難道它能比給我的士兵買六件這樣的護胸甲還合適嗎?”男爵笑笑,抬手指著一名騎士身後全副武裝的侍從,對潘勝道:“像那樣一套胸甲、護壁、護腿、帶有護頸的頭盔的準槍騎士甲,才四十五先令,剩下的錢我還能再給他置備匹馬,我就又多了一名騎士。”
擔任翻譯的老泰勒歎了口氣,看向可憐的男爵,他很清楚自己身後這位來自大明帝國的‘商人’根本不懂磅、先令和便士,甚至就連一杆火槍三磅的價格都是隨口定的。
賣武器?賣不賣都隨緣。
不過老泰勒還是很敬業地向潘勝解釋道:“一磅是三兩銀、二十二先令、二百四十便士。”
即便如此,潘勝也不願在價格上鬆口,他隻是用男爵眼中像陳述事實一樣道:“騎士?沒有用的,隻要一個農民提著鳥銃,放出去一個騎士就沒了。”
隻有潘勝知道,他不是像,而是確實在陳述事實,法蘭西王軍那些騎在馬上的王八殼子就是這樣被楊策手下除了走路、拐彎、放銃之外什麼都不會的黑兵打死的。
他抬手道:“一杆鳥銃,附送三條火繩、一百顆鉛丸,它的質量您看見了;如果想要像那樣的寶貝,我回去也能想想辦法,價格可能會再貴一點……說實話,爵士看上去是個不錯的人。”
“全天下都在使用火器,大明、朝鮮、緬甸、日本,葡萄牙、西班牙,閣下也應該準備一些鳥銃,哪怕就十杆。”
伯力克男爵看上去已經有些鬆動,但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你不懂,就像第二個湯問我為什麼我們用的是長弓而不是那種多層複合的弓一樣。”
“那種弓在英格蘭會很快開裂,而長弓製作簡單,三年就能做出一大批;我的農夫他們都會使用弓箭,征召起來就有數百個用弓的好手,火槍不行,要練到你這樣的程度,需要許多火藥,我沒那麼多火藥讓農夫去練。”
潘勝樂了:“火藥,如果你需要湯二應該也能弄來,他很有辦法。”
伯力克還是搖了搖頭,他被潘勝一副‘我們啥都有’的樣子都笑了,道:“如果你真這麼想做生意,我有一項生意可以給你,王室兵器庫和倫敦塔兵器庫一同向上議院提議,要向歐洲增加對紫衫的訂單。”
“葡萄牙與西班牙有最好的紫衫,但現在由於女王和西班牙的關係,我們無法從西班牙拿到杉木,我聽說……新大陸有很多杉木,我們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