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進士出身的參將聽著消息沒有多說,從自己與副官腰上小野牛皮包取出兩份他們沿途繪製總合的草圖,一副交給李岱:“讓你最得力的騎手帶著它,送回波爾多陳將軍處,即刻啟程。”
另一幅圖,用炭筆劃出一條線,語氣平淡:“繞路而行,進入未曾探明的地區需多走八十裡,三日後可渡多爾多涅河回程,我部將士也僅剩三日糧草;我等回還防線,敵軍亦兩部彙合,在多爾多涅河打陣地戰,那有西軍傭兵可為幫手。”
說著,袁自章用筆在圖上畫出另一條路線:“或者追趕上去,與賊眾一戰,誅其賊首、奪其輜重,儘取炮彈冬衣,教其偏師有炮無彈、有彈無藥、有兵無衣,專耐苦寒。”
袁自章轉過頭,看著遊擊將軍的反應,又對李岱的家丁道:“能不能把他們駐營圖繪出……算了。”
家丁不是北洋旗軍,袁自章認為這種人手都會的專業技能對他們來說是強人所難,不過家丁還真拿紙筆畫了出來,雖然歪歪扭扭,但好歹畫出來有那麼點意思,河流蜿蜒回轉的岸邊先有河穀後有高地,沿岸都是林子,法軍在高地駐營、河穀修造橋梁。
營地北方隔著密林有另一矮丘,家丁說爬上去能瞭望到敵營全景。
王有鱗看著家丁畫出草圖,皺眉道:“天軍兩部騎兵不過百餘,要是陳將軍的康古魯率女真騎兵跟著過來這仗就好大了,當下這樣子,最好將敵軍引到林中,否則敵騎挾槍突擊,難以抵擋。”
說到這遊擊將軍看了一眼袁自章,出發前陳九經專門提醒過他們,遇見夾著長矛披鎖甲的輕騎不用當回事,鳥銃上好銃刺半舉著就夠嚇跑他們,那些扈從的馬都不夠專業,害怕鋒利的東西。
但法蘭西的騎士都是莽夫,人馬都專門訓練過,仗著人板甲馬具裝彆說鳥銃刺陣,波爾多城外彆管丈八長矛結出的大陣還是木柵拒馬他們都敢硬撞。
把馬撞死了騎士打個滾兒起來把木柵拒馬拽一邊,還能衝進陣地把缺少鎧甲的漢國海盜切瓜砍菜般削翻一片。
這種玩意對北洋軍常用的線列陣有莫大威脅。
袁自章背在身後的手一根根數著自己手上幾門火炮與參將部可以集中使用的神機箭,心裡尋思著還是很有可能收拾掉這支修造橋梁的敵軍,但還是有些難以下定決心——一戰收拾至少十幾個貴族的回報極有誘惑力。
相同的是兵力倍之的敵軍還在營盤防禦之下,身側尚有一支或數支不知何在的敵軍,存在全軍覆沒的風險。
“你覺得呢?”
王有鱗惡狠狠地點頭:“將軍,傳令各百戶檢查彈藥吧,所有人都準備好了。”
在他二人身旁,李岱同樣抱起雙拳,目光中露出向往戰鬥的狂熱神情。
袁自章以下,知曉付元真實目的的軍官,官銜越低,越寄望給自己弄一套有紋章的板甲。
分艦隊提督深吸口氣,目光掃過兩人望向正在行軍的重重兵陣,終於下定決心:“傳令下去,全軍檢查彈藥,發騎兵巡查二十裡,向南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