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差不多了,敵軍應該已發現我們。”
也許是法軍輕騎兵足夠謹慎小心,也可能是徹夜趕路加緊修造工事讓明軍斥候有些鬆懈。
袁自章已經把法軍的行軍速度放慢到明軍的一半、休息時間增加到明軍的兩倍,認為法軍應該已經追趕過來,可石橋兩岸依然沒有任何關於敵軍動向的情報。
他執拗地認為自己等待這場戰役已經太久了。
考取武進士、進學講武堂、入職北洋軍府、調派東洋軍府、東渡歐羅巴……第一次率軍出陣,應該與敵軍大做一場,所以在撤軍途中抵達這座橋,他停住了。
克蘭河在這裡改道彙入一條名叫夏朗德的河流,石橋修建在上麵不知有多少年的曆史,克蘭河東岸的法軍需要穿過它抵達西岸、西岸的軍隊也需要在這裡集結,兩軍交彙,合為一支兵力雄厚的部隊。
如果戰役在這打響,應該是一場能配得上他多年等待的大戰。
但個人野心僅僅能支撐他在這休息兩個時辰,如果事情到此為此,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率軍快走到丁家莊了。
先鋒軍整編後還有十七個百戶,多出的三個小旗成了參將與遊擊將軍的直屬傳令旗,接連交戰讓他們火藥消耗甚巨,餘下的火藥已不能讓虎蹲炮在大戰中連續不斷地放響,火力減弱、兵力不足,撤退是彆無選擇。
但時來天地皆同力,就在先鋒軍睡了一覺養足精神,袁自章依依不舍地告彆這座石橋的早上,由白山城陳九經處發來的援軍主將康古魯攜重騎長驅一百八十裡,告訴他援軍步弓手攜輜重車輛正在趕來的路上。
袁自章的心定了。
北洋旗軍把營地拆毀,用削尖的木刺在橋上布置拒馬,吃乾淨的軍糧陶罐埋在西岸,並就地挖掘起防禦工事,以散兵線開始用劈開的木板與挖掘出的散兵坑構築起第一道工事,趕在追兵抵達前將其擴大為半身壕。
至於完整戰壕,袁自章根本就沒指望,天冷得厲害,似乎已經有要結冰的征兆,橋邊最適合構築工事的地帶下還有許多碎石,給工事修築帶來極大麻煩,在常勝半個時辰就能完成的工作量,在這至少要一個時辰。
等到工事修築完畢,六個百戶部的士兵鑽進半身壕開始加固木牆,外圍的斥候仍未發現敵軍逼近十裡的跡象,袁自章又開始在橋頭戰壕保護下的中軍用土方對起兩座炮台,還被女真馬弓手運送在路上的六門鎮朔將軍與大量彈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堅定了先鋒軍駐守在這硬扛一次法軍攻勢的信心。
“打得這麼輕鬆?”
康古魯帶著陳九經為他組建的板甲鐵浮屠對先鋒軍這段日子的攻勢大為驚奇,看向袁自章手上那份北洋旗軍繪製的精細輿圖目光極為渴望,脫掉鐵手甲伸展了指頭在輿圖上畫出一條線,道:“這條河岸交給我了,你把橋頭修的固若金湯,東岸敵軍未必會吃你這硬釘子。”
他選擇的是南方河流改道的南岸,相對橋頭,那是袁自章部的側後方,他說:“那邊水急但更淺些,我麾下娃兒試過,隻要不怕冷,騎著馬能涉水渡河,如果敵軍敢從那渡河,我踏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