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康古魯想當然地說出‘要是他們不怕冷’,袁自章滿眼的笑意,回頭指了指修好的土方炮台,道:“那你得分我三百騎,以防敵軍從左翼包抄,他們未必會從河上走,除非向東多繞幾裡路。”
法軍很可能不願繞路,但鎮朔將軍會教他們繞路。
更關鍵的是袁自章很清楚他的敵人怕冷,而且怕得要死……比起他們這些人人有棉衣棉甲的部隊,法軍那些士兵穿得可太單薄了,彆說涉水泅渡,就算把他們困在營地裡幾天都會有人凍傷。
“百五十騎,我再給你六百步弓,防守側翼要那麼多鐵浮屠做什麼。”
除了河畔,這裡到處都是廢棄的農田,地勢平坦,重騎兵在這片土地上可以作為決勝力量,袁自章部下沒幾個騎兵,對這些女真重騎更為重視,他說:“你給我三百重騎,我沒打算在左翼防守,隻要不讓他們從左翼進攻就夠了,如此看來據守在左翼與騎兵機動至敵後是一樣的。”
袁自章話剛說完,看見幾名戴著遼東缽胄的女真騎手從北方打馬而來,對著戰壕工事滿麵躊躇,最後被戰壕裡的旗軍引著繞過陷阱回來,連忙道:“你的騎手回來了,快看看有沒有好消息。”
康古魯聞言大喜,乾脆快步迎著走了過去。
這種時候,對他們來說幾乎沒有壞消息,最壞的消息可能就算是法軍無緣無故地撤退了。
不過騎兵才拜倒說了兩句,袁自章就看見白山營將笑了起來,邊笑邊走道:“袁將軍,你猜不出敵軍為何行軍拖遝,興許是早前有敵軍斥候發現你部於此駐軍,西岸敵軍在北邊河畔十二裡忙著撿草籽、挖野菜,看樣子想吃頓飽飯再過來;東岸的敵軍大部亦於河岸隱現。”
“那邊倒是看上去糧草還沒吃完,五個千人隊忙著運圓木,為日落前紮營做準備呢。”
康古魯對袁自章這正統武將教育與大明最神秘的講武堂培養出來的朝廷軍官極為佩服,不論截獲軍糧還是順勢追擊把敵軍輜重圍困在一座小山下,都不費吹灰之力把敵軍憋得暈頭轉向,對法軍而言這興許是稀裡糊塗地近半兵力失去戰鬥力,但在康古魯看來,這一切都是袁自章的算計與安排。
他們擺明了就是在欺負人,就是欺負你缺少禦寒衣物與火藥,你越缺,他越要把剩下的一點也毀了,讓你自生自滅。
整場戰役都圍繞衣、糧、火藥而戰,現在康古魯不但佩服袁自章,也很佩服法軍主將……如果是他,早就被氣得孤注一擲把大軍壓上來。
這種反應就像一場局部戰鬥中火力弱勢的一方通常會硬頂著鳥銃齊射提前發動衝鋒。
看樣子西岸敵軍已經快坐不住了,打算吃點野菜填飽肚子就莽過來,東岸敵軍倒還沉得住氣,打算遠遠地駐營呢。
“三百就三百,給你留三百重騎,剩下的人我帶走,去給他們搗搗亂,日落前不讓他們駐營,天黑了料他也不敢再紮營,先把東岸敵軍逼退,你可千萬彆急,等我回來一起收拾西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