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與他們優秀與否無關,完全是因為亞洲人民有見識,他們見過更差勁的。
陳實功至通州的第三天,總醫官行營確定了兩件事,首先是青黴對此次瘟疫有一定效果,七名被注射青黴的患者有一例在注射後快速死亡,餘下六例皆有所好轉,其中兩人輕症患者已經好轉,餘下四人的口渴症狀也所有緩解。
但死亡的那一例患者讓陳實功非常擔心,其表現出的症狀完全不像大頭瘟重症而死,反倒讓他覺得……覺得像是陳帥口中的治病良藥將他殺死一般。
而第二件事,則是他養在木籠中的小兔們產生症狀,不論飲水來自城內還是城外,飲用生水的幾隻兔子都表現出急躁、口渴的症狀,而飲用熟水的兔子則不論城內還是城外都沒其他影響,耷拉著眼兒在籠裡蜷著。
好消息是隻在通州城範圍內,河流沿線的觀察所則不論生水還是熟水兔子都無異狀。
“總醫官在想什麼?”
軍帳中來自身後的聲音打斷陳實功的思考,回過頭是背負藥箱揣手站在帳門前的龔廷賢,頭上同樣戴著北洋軍醫的頭盔,口罩下白花花的胡子用囊袋裝著掛鉤掛在耳朵上,笑眯眯。
“龔前輩有事?”
陳實功不知道他不經意間露出的理論對一名年過半年的老醫師有多大的衝擊力,對龔廷賢他是十分敬佩的,二聖救苦丸確實做到了它的名字,在城中救治了不少百姓。
儘管那些藥丸並不清楚這場瘟疫的病原,但它簡單、有效。
那些被醫治過的病人隻要發了汗,在家躺著不再出門,便再無後顧之憂,所用藥物也比需十幾味藥的普濟消毒飲更容易取材,已成為這場通州保衛戰中立功最大的藥物,每個醫戶隊都大量攜帶,隻要看見還沒發展到口渴急躁的患者,便首選這一味藥。
“我在想兩件事,我的青黴,有一患者死於此藥,對這味藥我還不甚了解,恐怕其性甚猛,將來開藥要更加慎重,除此之外,河水已被汙染,水是流動的。”
陳實功皺著眉頭,他看慣了生離死彆,前者對他影響其實不大,更關鍵的疑惑在後者:“但下遊的水卻沒有瘟疫,這是何理?”
“青黴雖猛,更有活人之能,總醫官不必因此偏廢,這種新藥自需觀察,老夫所擅用大黃,在過去也有體虛孕婦因其而死,後來的人們就知道它是一劑虎狼藥,孕婦與體虛者用不得,雖青黴並非體虛者用不得,但隻要多加觀察,將來一定會知道究竟什麼人用不得。”
“至於水源,老夫也不知道,興許是因為城內河裡有老鼠,這瘟疫並不能在水中過活?”
陳實功轉過頭,問道:“老鼠?”
“嗯,早些日子城中多有鼠類以頭撞門,成群結隊湧入井中,和……”兩名年齡差彆極大、行醫風格迥異的醫生突然猛地對視,都看見對方眼裡的震驚,異口同聲道:“和營內患病小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