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擺手,依然在笑,道:“我明白了,就是你們所說的貿易,實際上隻是單方麵的貿易,你們通過小手段得到濠鏡貿易的權力,而拒絕我們前往馬六甲貿易,我還以為這是建立在公平基礎之上的交易,有些失望,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真遺憾,我並不想表現地咄咄逼人。”
陳沐搖頭,轉而目光堅定。
“那麼我的回答是,如果明人不能在馬六甲貿易,我將上奏皇帝,讓你們在濠鏡受到同樣的待遇,三個月,我會沒收你們在濠鏡所有的店鋪與船隻,並寬宏大量地恩賜兩條能夠裝下所有人的福船,視你們離開的態度決定放進船裡的是活人還是屍體。”
“大明隻在乎能不能得到關稅抽盤,而不在乎繳稅的究竟是佛朗機人還是倭人,而我會在明天派人前往呂宋,邀請那裡的佛朗機人,他們和你們好像並非一個國家,這樣最好,我會請他們到島上來繼續貿易,並在今後繼續尋覓進入馬六甲的貿易的方法。”
“我知道,你們的總督也許會想用戰爭的方式來解決這些,這正合我意,隻要你們發動戰爭,大明的國門將永遠不會向你們敞開,而在沿海,整個大明漫長的海岸線上隻有濠鏡能讓你們停靠。”
“何況,你們在馬六甲、在印度有多少軍隊?派那些畏懼大明的土人麼,那你們需要多少士兵才能戰勝我八百部下,一千六百?還是兩千四百?甚至更多。”
“我有至少三千名旗軍與六十條戰船整裝待發,並準備好邀請更多將軍共赴黃泉或戰勝你們,即使不能奪取馬六甲,相信我,從今往後馬六甲到長崎,不論官軍還是海盜,將不會讓任何一條懸掛你們旗子的商船通行,馬六甲也無法再為你們輸送絲毫貨物與克魯紮多。”
“朋友們,今天隻有一艘船能夠離港,如果那位教士記錄完今天發生的一切,你可以去港口登船了,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你們在馬六甲的總督——是準許幾條來自大明的小船抵達馬六甲貿易;還是以失去馬六甲以東的一切為代價發動死傷頗多而未必能獲勝的戰爭。”
“如果要貿易不要戰爭,需要保證明人在馬六甲得到最好的照顧,你們如何照顧我的人,我如何照顧你們的人。”
陳沐站起身,兩手卡在腰間玉帶,滿意地活動脖頸的筋骨,這才撇眼望向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聽懂的達維加。
“知道麼,我也認為我的族人很愚昧啊!在屯門,那的百姓因為倭寇侵擾流離失所,我率船隊殺死倭寇,有人在那為我建起生祠,很小,隻有半人高,裡麵用木頭刻了小陳將軍和他的仆人,笨拙的匠人刻得一點兒都不像,但上麵寫著,昭勇將軍陳公祠。”
“他們每日奉上果食香火,雖然很少,雖然我根本吃不到,但我愚昧的族人相信我是屯門的保護神,當他們麵臨危險,我會率領艦隊殺死所有敵人,要麼為保他們性命、要麼為他們複仇,為此他們甘願奉上自己為數不多的食物。”
“你就不一樣了,你沒有保護神還這麼愚蠢,你的神不靈。”
陳沐用佛朗機語說出最後這句話,右手大拇指板開已上好弦的手銃上燧石龍杆,說話的同時指向驚駭莫名甚至有些無助望向佩雷拉的達維加,“為他禱告吧神父,主與你同在!”
砰!
一片刀劍出鞘鳥銃齊舉中,陳沐甩甩手銃硝煙,滿是厭惡地望了一眼未能瞑目的屍首。
“彆人說話時插嘴才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