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帥不能救。”
吳兌笑笑,對陳沐沒有嘲笑隻有欣賞道:“很多事將軍敢做,但旁人是因知做不成而不敢做的,但將軍偏偏做成了。因此在下以為,倘將軍想救徐文長,就一定能救出他!”
陳沐突然就理解了,和戚繼光比起來,他幸福不知多少倍。
不能和不想,有時候是一樣的。
戚繼光很少得罪人,他隻會拉攏人,救一個人是要得罪另一些人的,所以戚繼光不會救。
一個人越是麵麵俱到,其實也越是如履薄冰。
陳沐點點頭,寬慰道:“戚帥也是無奈之舉,陳某請他百忙之中編撰兵書,也是辛苦啊。”
“無妨,近來戚帥練兵備邊多有心得,就算將軍不提,戚帥也正在編書,他過去在南方就編過兵書,北方更容易些,也算因地製宜罷了。倒是將軍上疏立講武堂之事,朝中有識之士俱以此妙,兵部還私下議論過如各省皆立講武堂當為何勝景。”
“且陳帥有識人之明,如今北方很少有人知道車營最初是南方俞帥效曾銑的車營之法立出,嘗以大同鎮五千車營敗韃靼數萬步騎。”
曾銑也是大牛,不過含冤而死,這位是明朝手雷地雷的發明者,在嘉靖年曆任三邊總督,手雷丟出去胡騎不知是什麼東西,環視著立在旁邊觀看,等袍澤被炸死了就落荒而逃,塞外稱曾銑為‘曾爺爺’。
他有四寶,為車營、重炮、手雷、地雷。
當然,他的炮比陳沐的炮小不止一圈。
倘若曾銑還活著,跟陳沐肯定大有共同語言。
“講武堂勢在必行,現在邊鎮是把能做千戶的人提拔為指揮使,如果講武堂施行得當,那就是把才華足夠做指揮使的人任職千戶,到時才是真正的良將如雲,如果每個百戶都懂得如何練兵如何打仗,那北疆禍患即使不議和也將消弭無形。”
“說到議和,朝廷真要互市了,對俺答等部中首領的官爵封賞已經議定,現在正在議開市的位置,這次在下來宣府,也是為勘察何處易開邊市,現議是在長城以南宣府右衛、張家口開兩處邊市,將軍請議塞外開邊市的奏疏,沒能通過朝臣議事。”
說著王崇古話頭一轉道:“不過朝廷諸臣還是認為將軍所提在塞外設炮台、挖戰壕之事甚好,所以在封貢中劃國境於長城外沿線二十裡。”
啪!
陳沐拍手大笑,這幫人比他陳扒皮還狠,互市設在長城內,國境劃到長城外,真狠。
“那就好。”
陳沐眨眨眼,哪怕朝臣不提也沒關係,反正就算朝廷不劃國界,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去塞外種地的,這事兒——誰都彆想攔住他!
在將軍府書房桌角獅頭白玉鎮紙下,壓著一封從南洋新近送來的書信,他兒子揣著瓜來北上尋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