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癟癟嘴,抬起大拇指,指指自己,道:“還能有誰,高閣老這奏疏就是讓陳某看的,這銀子南洋衛出唄,來人……常吉啊,寫信吧,給南洋衛指揮使白靜臣,辛辛苦苦兩三年,一朝回到……他娘的。”
跟著朝廷送信的奏折南下,書信比往常傳得快,跑到北疆給陳將軍送鍋的商賈還沒到福建,書信就已傳回南洋。
李旦也剛回來沒多久,不過這次回來,他成了廣州府的大忙人。
廣州這個地方沒有哪裡是絕對保密的,要說保密,隻有一個地方。
“拋船錨,所有人放船下去。都下去,架上小炮方圓一裡有人接近格殺勿論——陳兄,請。”
離南洋衛港遠去十裡,屬於北疆鎮朔將軍的將軍鯊船上,副總兵陳璘迷迷糊糊地被白元潔帶到海上,看著船艙裡走出來的李旦,更迷糊了,問道:“靜臣是出了什麼事,要把陳某帶到這來?”
“旦兒,你說吧。”
白元潔臉上像蒙著一層陰霾,歎了口氣招呼陳璘坐下,對一旁的李旦示意。陳璘認識李旦,這位靠著鎮朔將軍義子身份縱橫海上的李爺沒少給他送東西。
“是,白叔。陳叔,今年春天在下北上,回還時為義父帶回了口信。”
雖然白元潔、陳璘都比李旦大不了多少,但李旦全跟著陳沐叫,陳沐稱他們為兄長,李旦就稱他們為叔伯。執子侄禮拱手讓座後,這才說道:“義父離回來不遠了,但需二位叔伯相助。”
“二郎要回來!”
陳璘對這個消息大喜過望,陳沐在北方是鎮朔將軍,將來如果調回南方,擔任廣東總兵官那都算是降了半級,要是立功調回廣東,肯定要領都督職的。
有個做大將軍的義弟對他們這些武官而言意味著什麼自不必說,尤其這個大將軍與朝中諸多要員交好的情況下,他們在南方做什麼都容易。
“侄兒且說,要我們做什麼?”
“義父說了兩件事,要二位叔伯儘量操練更多軍士,旗軍也好營兵也罷,整個廣東的兵都要練。”
這個事沒懸念,白元潔廣東都司僉事直管練兵屯田,整個廣東所有衛所練兵都是他的工作,陳璘則能練沿海所有營兵,這基本上就是多半個廣東的兵力了。
何況,誰又願意讓南洋衛專美於前呢,廣東兵事變革陳沐帶來的影響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
陳璘點點頭,他知道李旦沒說的才是最難的,“第二件是什麼?”
“占據呂宋的夷人早有意攻我大明,義父想請二位引誘其先攻廣東,以此為朝廷調義父回廣、下南洋之契……有船。”
小船載著信使,由白元潔的旗軍操櫓前來,遠遠報過後高聲道:“將軍,北方鎮朔將軍給將軍的傳信,與朝廷發來兩廣的奏疏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