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昌安幾乎沒有猶豫,甚至沒問陳沐是什麼緣分,直截了當地做出把孫兒放在陳沐身邊的決定。
還非常爽快地對努爾哈赤說,以後你就是陳將軍的馬前卒了!
覺昌安沒在將軍府多留,陳沐也沒想留。
在他走後,李如柏笑道:“建州左衛的都指揮使還以為是自家孫兒得罪了將軍,他的部落還指望著馬市富貴呢。”
祖父把孫兒留在宣府,留給警惕的小女真人的隻有一匹瘦毛矮馬,馬臀掛著一副軟弓與七枚鐵箭簇,除此之外再無行李。
看樣子覺昌安就是到宣府來看看自己是不是惹了人,根本沒有送努爾哈赤的意思,一看沒事立馬就走了。
連箭杆子都沒舍得留。
建州來的另一位圖倫城主就更有意思了,見陳沐沒留覺昌安吃飯,自己也早早告退。
就是告退,不是告辭,很認真地讓人把禮單留在將軍府上,自始至終除了恭恭敬敬來行了幾個大禮外陳沐根本就沒顧上搭理人家。
“這圖倫城主,叫尼堪外什麼的,他是什麼人?”土豆把禮單給陳沐送來,陳沐粗略看了一眼,眼神就挪不開,對李如柏問道:“貂皮熊皮各五十領、戰馬五十匹、大山參一百隻,他給陳某送這麼多東西,一個字不說就走了?”
“將軍不必在意,尼堪外蘭就這性子,他明年還會來進貢。”
進貢?
那是說給皇帝的吧?
“外蘭喜歡巴結大明官吏,雖是建州外衛人,但心竅靈活,能聚攏人心,所以年紀輕輕就做了圖倫城主。他爹就是個人頭兒,聽家父說以前馬市方開,經常在撫順販馬,偶時也販些健仆。”
“所以外蘭從小就有做朝廷大吏的誌向,讀了很多漢書買回許多典籍,不過又沒有功名的機會,但攀關係還是有一套的,同遼東將官都有交情,隻是家父看不上他。”
李如柏搖搖頭道:“他禮數周全,唯獨一點,瞧不上自己族人。”
陳沐點點頭,看向站著的朝鮮人,道:“都坐下,不必拘謹,幾位當中誰是李舜臣?”
幾人都是戴著大帽的武士裝扮,倒是讓陳沐不能區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話在幾名緊張的朝鮮武弁耳中無疑分量頗重了,其中一人連忙上前拜倒,用不太熟練的漢話道:“在下李舜臣,拜見陳指揮使!”
陳沐笑出聲,問道:“是柳書狀告訴你陳某是指揮使的麼?”
李舜臣抬頭又緊跟著低下去,道:“拜見將軍!”
“快起來吧,柳書狀回去時陳某確實還是指揮使,坐。你們幾位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