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克虜攔住了,他道:“敵軍艦隊一至,圍城大營興許已知曉這一消息,這兩天挖地道的聲音越發清楚,如明日地道挖通,則城池裡應外合、海上艦隊相擊,恐對我不利,不如我們跟他們一起挖。”
應明皺著眉頭:“跟他們一起挖?”
“地道狹窄,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我們有火力優勢。”杜克虜說著,揚臂指了指商隊水手常備的三眼銃,道:“地道之下近身交戰,鐵王八也擋不住三眼銃,即便擋他不住,亦可灌火吹煙,熏死他們,不論如何都於我有利。”
杜克虜展現出雇傭軍訓練場的高超教學能力,他道:“一旦費時多日挖掘地道攻勢為我所阻,潰軍順地道逃回之時,便是圍城敵軍軍心大亂之日,那時將軍領兵出擊,必可收獲全功,海上戰事自有卑職一力承擔,陸上戰事,還需將軍鐵騎大顯神威,將敵軍主力統統吞下。”
這話給應明捧得樂嗬嗬,拍著胸甲道:“好說好說,杜提督且放心去與敵船海戰,應某管教他們有來無回。”
“對了。”
杜克虜在城牆上看著周圍水勢,對應明指著河岸道:“河流兩岸,還請將軍派遣牧野保甲駐守,一旦兩頭夾擊將敵軍艦隊憋在海灣,他們自相大潰後很有可能登岸化作亂軍,一旦散離這片河道就再難捉住,如被敵將收攏,又是一支兵將。”
“放心吧,這個我懂,要打就打殲滅戰,不過我看牧野保甲的編練似乎不以小旗總旗設置,他們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牧野知縣標下苗人武士編練牧野土兵,依的是播州九股苗的規製,最小為伍,一伍五人,這原本是苗人的獵虎隊,三人重弩一張、小弩三兩張、標槍五杆、梭鏢十五支、大盾兩麵、環刀四柄,因牧野修路,尚不備重甲。”
“用於軍事,五伍為甲,有甲長禦使,四甲一哨,有老虎漢為哨長,跟百戶差不多,再往上四哨一營,每營四百人,營長為把總,皆為牧野黑將軍標下旗官。”
亞洲有兩個黑,這個黑是黑雲龍的黑。
“北亞土民身條都不錯,膽氣也足,他們原本就不用重甲,因此無重甲作戰也不膽怯,各伍閒時皆為獵隊,用苗人重弩捕獵比過去的軟弓好上許多,三人合開大弩費時,但可射遠、勁力十足,藥矢塗北亞土毒,雖無苗人毒矢見血封喉,中者亦片刻麻痹,如待宰羔羊,遠戰有奇效。”
杜克虜將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再度對應明拱了拱手,道:“如今城內已選三處民居對照地聽方位挖掘地道,不過今夜仍需將軍派人值夜聽音,地聽終究隻能聽出遠近大致方位,差之毫厘亦不能通,仍要慎防敵軍挖通地道。”
說著,他自己也笑了,道:“不過挖地道這事,隻要被提早發現,就算不得好計策。”
應明在腦子裡想了想,如果是自己費了好幾天勁,帶兵挖呀挖、挖呀挖,終於挖通了鬆出口氣,抬頭卻發現一票大漢等在上頭摩拳擦掌,恐怕都不用開打,內心便已被絕望填滿。
當下也咧嘴笑了起來:“咱們今夜,給他們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