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有個街坊被曹長青取名為新安坊,兩名甲長率五十名牧野兵於街上舉火挨家挨戶搜尋殺手蹤跡,街左的甲長遇到一戶宅院主人開門較晚,正提高警惕之時,街右的甲長部下突然被另外一戶院牆上數人以長弓射擊。
緊跟著前麵的宅院也有人衝出來與他們格鬥,旋即陷入街巷混戰。
“後來有夷人於街上叫嚷,多人持刀奔出喊殺,我等見勢不妙,隻得退守借口設防以待援軍。”
聽著牧野兵甲長在街口報告,隨兩名北洋騎兵小旗前來支援的魏進忠勒住馬韁皺起眉頭,探手問道:“他們可有火器?”
甲長如實報道:“有幾支短銃,不多,很多弓箭。”
魏進忠抬頭看著懸於天上的毛月亮歎出口氣:“合著已經不是死一倆人兒的事了,會館外頭一聲響,什麼妖魔鬼怪都炸出來了,城裡有人想造反。”
“彆慌,他們在院牆內易守難攻,暫且封鎖,將軍正開兩位總兵官的武庫,等手雷運過來就反攻。”
城東住的都是大明人,明商會館與牧野一鎮的老三營都在那邊,倒是安寧,但城西就不一樣了。
單單跟巡邏牧野兵打起來的就兩條街,魏進忠過來時還在教堂收繳到上千支箭,幾個鐵匠家裡找到一份四十支火槍的訂單表與兩支即將做好的火槍。
下訂單的是普利主教。
現在這位主教已被改信龍虎道君不到仨月的原天主教修士老喬帶人抓住,老喬是他改信之日在龍虎道君畫像前給自己起的漢名,姓老名喬,就叫老喬。
正如魏進忠所言,會館外頭一聲響,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其實又忠又賢的魏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他就覺得城裡氣氛不好。
他經常在街上跑的,雖然應明派他去照顧曹長青,但老道士閒不住,眼看著琢磨出個新玩意兒,卻受困於屁股和胳膊腿上的傷不能運動,便將新發現一一講給魏進忠,美其名曰傳授武藝。
魏四爺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誰有功夫學這破武藝呀,有這空去妓院睡會不好麼?
但沒辦法,這是將軍應明給他的工作,姑且耐著性子聽,老道給他講那些玄乎其玄的東西是一點沒聽進去,但關鍵的地方被他記住了——硝石精、酒精與銀碰在一起會爆炸。
這幾天老道士還專門讓他去衙門閣樓取了些物件,搬著老道士去傷兵營外邊指導他做雷銀,這種動不動會爆炸的東西被老道士起名叫雷銀。
一次隻做一點點,即使炸了也就聽個響聲發個光,而且還省錢。
基本上次次都炸,即使做好沒炸,接下來一個時辰內也會因不知名原因炸開,但至少魏四多次實驗讓老道士對它創造出來的東西更加了解,他們已經可以先做出硝銀,再用硝銀與酒精合雷銀。
顧名思義,像炸雷一樣的銀子。
也正是從街上跑的機會,讓他提前感受到城裡有人對他們有敵意,不過當時在魏四眼中並未把那些街上若有若無的眼神當作敵意。
現在他能確定了,城裡頭就是有人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