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實話,八千名登記水手,因為王國還要儲備準備大規模動員貴族進行戰爭的財務,僅僅是管飯,都能給失去商業收入後的王國財政帶來巨大壓力。
戰爭進城幾乎令他們束手無策,偏偏,宮廷不敢議和。
他們從民間的公債認購雖然不順利,但到底還是有部分最忠心的貴族和商人出了錢,如今兵事無絲毫緩解,卻要向大明議和,這樣的提議誰都不敢提。
一旦提了,一旦議了,最忠心的人將會感覺收到欺騙,他們花錢是為了得到愛爾蘭的土地,可不是花錢給王室玩的。
如今募資不順利,根本無法組建軍隊長時間遠征,不出兵也就罷了,直接投降?
恐怕貴族們真的會請西班牙的菲利普來當國王。
“那麼對於普利縣,溫切斯特西部的土地上情況,你知道多少?”
這實際上也是英格蘭宮廷最迫切希望了解的情況,比方說當地不服從大明統治進行造反、貴族斷斷續續的起兵、有多少人是可以拉攏的……這些情報,對他們至關重要。
獨眼亨利搖了搖頭,短暫的沉默。
或許從他的角度上,用一個詞能很清晰地表達出他對那片土地的想法:禮崩樂壞。
沉默之後,當獨眼亨利再開口,沒有再使用普利茅斯這個名字:“人們在向普利縣遷徙。”
“在西麵的康沃爾郡,九個大明貴族率領愛爾蘭部隊入境掠奪,各地的騎士、爵士們拚死抵抗,但勝利的時候少、失敗的時候多。”
“在愛爾蘭有個來自新大陸的土著野人名叫白老虎,是個部落野蠻人的後代,無恥的大明官府把愛爾蘭的礦產交給他來挖掘,他缺少人手,所以向普利縣的明軍要求,把俘虜送到他那裡。”
“一旦兵敗,俘虜就會被這些貴族與士兵押送到福義縣,依照他們的文字,這個發音是幸福的意思,多麼諷刺的名字啊,就在康沃爾郡的福義河口。”
“在河口,有個過去在愛爾蘭率領百姓反叛總督的大明人叫劉汝國,他有許多部下與十幾條船,專門押送俘虜去愛爾蘭做奴隸挖礦,我聽說俘虜多而船少,很多人都在船上被悶死。”
這些話令女王及一乾大臣們皺起眉頭,慘烈的水深火熱。
“那為什麼人們還向普利縣遷徙?”
“因為普利縣不一樣,那一開始很多人就把自己當作普利人,大明軍隊對他們非常寬容,那些富有的貴族和商人依然能在普利縣做買賣,許多人背棄自己的信仰,為了和大明商人在一個桌子吃飯,他們什麼都不管。”
獨眼亨利說起這事時表情複雜,道:“我們不吃血,可如今普利縣做主的是過去天主教的老喬,他改信大明的龍虎道君後,用天主教新約可以吃血的觀點來約束百姓,普利縣大明人開設的餐館招牌叫鴨血粉絲湯。”
女王眯起眼睛,微微擠著嘴,看著獨眼亨利重複了一遍:“鴨血,粉絲湯?”
“嗯,我為了逃出普利,賄賂大明軍官時曾和他們的小旗坐在一起,吃了。”
說到這,獨眼亨利的表情更加複雜,他吞咽了兩次口水,義正言辭地說:“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