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們躲在重步兵身後,絕大多數都沒有直接遭受炮擊,但自進兵起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這些小炮近距離把重裝騎士轟得毫無還手之力。
現在這些炮要找上自己了。
畏懼歸畏懼,他們還是得跟著風笛聲前進,儘管在明軍軍陣傳來的軍樂壓製下已很難聽清己方軍樂的調子。
虎蹲炮的爪釘與重型火繩槍叉架幾乎同時落地,兩邊的引藥也接近同時灑下,愈加接近的戰場再一次被彌漫硝煙占據。
鋪天蓋地的重型火槍彈穿透長牌,命中其後的牧野營士兵,前麵的人倒下,中間的人拖走,後麵的人補上。
戰線越來越薄,直至虎蹲擺設陣前的虎蹲炮放響。
這一次,虎蹲炮不再追求近距離殺傷。
鋪天蓋地的彈雨中,始終以密集線陣示人的牧野營終於發起小隊式的集群衝鋒,各陣的苗洛魁武士在盾手的保護下抽出腰間環首苗刀,提著長標短矛向被散彈壓製的英軍火槍手發起突擊。
剛才還牛氣衝天昂首闊步的火槍手在遭受虎蹲炮噴射後整整三個大隊統統滿地軲轆著喊媽媽……正經被打死的幾乎沒有,但架不住疼。
歐洲的火槍手是一支非常神奇的部隊,因為領主老爺不會去訓練這些人,甚至巴不得招來的火槍手參與一場戰鬥就死掉,這樣就不必支付接下來的工資。
甚至地位還遠遠不如過去鎖甲時代的弩手。
不論弓手、弩手,乃至所有的劍、矛、騎槍,有兵器並不意味著什麼,使用兵器人的技藝能決定一柄兵器在戰鬥中達到的效果,這些兵器都是消耗品。
火槍不一樣,反正歐洲缺少火藥的大環境下能準確命中三十米外東西的射手鳳毛麟角,人死了隨便拉個農夫來教他怎麼裝藥,基本上三天就能達到上一個火槍手的水平。
戰鬥力依然還在,十個火槍手在戰鬥中隻要瞎貓碰上死耗子斃掉對方一名步行騎士或重裝步兵這買賣就穩賺不賠。
這其實也是西班牙人在如今歐洲雇傭兵行業中最為吃香的原因,出去拿著西班牙軍團的服役征募,工資都比彆人高一半。
這年頭,西班牙戰士就是資深老兵的代名詞。
他們極為有限的訓練主要精力都放在於如何列隊與給火槍裝填火藥並準確打響上麵,鎧甲更是想都不要想。
守著米蘭的西班牙射手能戴個高頂盔就算火槍手裡的土豪了。
虎蹲炮打的就是這種無甲裸男。
那是真疼啊,被打瞎眼、頭破血流的數不勝數,甚至幾乎讓他們在牧野營一個個小隊衝至近前毫無還手之力,便一個個做了刀下之鬼。
列陣一上午,開片半時辰。
騎士幾乎儘沒於陣,火槍手被殺得殺、逃得逃,順便帶垮了後麵被輪番炮轟士氣早已搖搖欲墜的重步兵和輕步兵方陣,羅伯特·達德利伯爵無奈之下隻好下令撤退。
明軍看上去無意追擊,因此留下最精銳的重步兵構成一道防線,潰軍在三裡外重整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