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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世紀末至十六世紀末。
世上幾乎沒有騎兵能在同等數量的條件下,正麵衝鋒擊敗一支完全由西歐封建騎士組成的馬隊。
原因與板甲沒太大關聯,同時代的重騎兵不論隸屬於哪個國家,防護能力基本上都能免疫大多數銳器,哪怕三百年前的成吉思汗的具裝鐵騎也是如此。
主要在馬,西歐的騎士的馬體形巨大,是一種專注於封地與封地間開片短距離戰術能力極佳的戰馬,在衝鋒中有統治優勢。
不過正常情況下也沒人會瘋狂到組建如此一支成本巨大的騎兵隊。
正常體製下,除了歐洲,誰會拿幾百個甚至上千個低級軍官集結到一起發動衝鋒?
但這事確實在英格蘭發生了。
就像另一個時空的八裡橋。
騎士們先後經曆了火箭、炮彈的射擊,陣形亂了、許多人落馬,混亂之際,明軍騎兵以密集陣型自中軍馳騁而來。
他們秩序井然,列著非常整齊的隊形安安靜靜地小跑過來,騎著強壯的戰馬,分組變換隊形時沒有絲毫淩亂,人們聽不見任何指揮號令也沒有跟隨在騎兵左右的軍樂隊。
就像傍晚逼近天邊的火燒雲,一切悄無聲息,除了鐵麵甲後麵冰冷的眼神,隻有沉沉的馬蹄聲回蕩在戰場上。
在五十步外,小跑的騎兵陣中突然一聲暴喝,一切被陡然加快,數個秩序竟然的騎兵隊像一麵麵轟踏而來的鐵騎牆,穿過己方炮隊的缺口,踏著被轟倒在地的奄奄一息的戰馬,挺著鐵矛快速衝向恐懼的騎士們。
他們分工明確,他們乾淨利落。
最優秀的北洋騎兵能在兩步距離內準確地用長矛格開步行騎士揮來的兵器,再用回馬槍把長矛遞進騎士的屁股。
這種人往往是帶藝從軍,才能使出驚豔的技藝;更多騎手則用非常紮實的橫衝直撞,把長矛捅在盔甲上把人撞翻個跟頭,留給後麵提著骨朵的袍澤補上一記悶頭錘。
再好的盔甲與技藝,都不能抵消騎兵對步兵、結陣對散兵、人多對人少的優勢。
隻要挨上一記,等待他們的便是綿延不絕的打擊,一次又一次仗著馬勢敲擊在頭盔上,就像把自己塞進倫敦塔鐘樓裡,叮叮咣咣響個不停。
在永無休止的踉蹌中,總有一擊能把人擊倒到再也站不起來。
騎士們的攻勢受阻後,牧野營苗洛魁步兵向正在前進的英軍步兵發起了最恐怖的衝鋒。
他們嚴格依照牧野流行的北洋步兵操典行進,說是衝鋒,但速度並不快,隻是挎著威武的大步上前。
如果隻是手提大盾長牌、肩扛如人臂展的大弩,並不會讓對麵清一色肩扛荷蘭造西班牙式重火槍的英格蘭步兵感到恐怖——他們居然扛著炮前進!
那些被紮在陣前的虎蹲炮,被各個小隊用非常簡單的三個步驟拔起,兩個身強力壯的上弦手一個扛起五十斤炮筒、一個背起裝著散子筒與虎爪、爪釘的木箱,邁著大步向前進發。
這個場景,令蘿卜軍火槍手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