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工資其實已經很高了,雖然不直接給錢,但其實就算一個月發兩個半兩錢也買不到三包牧野煙。
不過牧野煙這東西不論在誰手上都屬於有價無市,隻有在西班牙,才能以一包一枚半兩錢的價格快速脫手,英格蘭不行,不過她們可以用這個跟倫敦的西班牙兵換東西。
雖然有了新工作,也不再是完全受奴役的俘虜,但軍醫營那邊的氣氛太壓抑,草地上空氣裡都透著散不開的血腥氣。
百麗兒還是喜歡閒暇時到夥軍這邊跟劉誌說說話,這邊輕鬆得多,比起來去軍醫營工作,她寧可還在火軍營擀餅——如果能讓她吃的話。
最早到西敏寺的那些女子差不多都有了自己的事乾,城外的大部分工廠都被明軍重新開設起來,有些人就被家人領走了,留下的大多是舊貴族的家眷,她們的貴族身份對明軍毫無價值,因此依然在做工。
百麗兒比較特殊,明軍秉承著打擊英格蘭紡織業的態度,並不以合作的方式讓作坊重新開起來,她的家庭在這場戰爭中完成了從巨商到無業者的轉變。
如今劉誌手下又有了一批新廚娘,主要是從街兩邊的百姓裡招募的一些有孩子的婦人,以免因為戰爭斷糧把小孩餓死。
對發生在軍醫營的事,劉誌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搖搖頭道:“他們是漢國部隊,跟我們不一樣,我不知道他們行的是什麼軍法,想來要比我們嚴厲。”
漢國部隊源源不斷的部隊入城、沒日沒夜數不清的傷兵入營同樣被劉誌看在眼中,那些各色皮膚來自各個國度的士兵皆在漢國旗幟下作戰,本身就是個很新奇的事。
他根本想不明白楊策是如何控製那些許多連漢話都不會說的士兵,並讓這些文化、思想、經曆、國彆都不同的士兵同樣以一種悍不畏死的態度去聽命於他,與守軍血戰。
不過大概能猜到,也許那些跟著傷兵一同到西敏寺的漢人軍官就是原因,他們像劉誌遇見過的歐洲軍隊一樣,弄不好搶劫都得有軍官帶隊,否則士兵回不了營。
儘管家族的產業被明軍沒收,但百麗兒卻越來越願意以一個大明治下的軍醫幫傭或火軍廚娘來稱呼自己。
當劉誌發現這一端倪,問起原因,百麗兒隻是嘿嘿直笑,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這應該與做俘虜沒關係,因為劉誌除了不讓她走出西敏寺外從未強迫過她做什麼事。
也許是因為過去受到太多封建宗教的束縛,也或許是因為她從沒見過像劉誌這樣維護女人、小孩、老人的強者,又或許是因為明軍讓她知道什麼是尊重。
他們的文化裡沒有尊重,隻有遵守;沒有紀律,隻有教養。
一切詞語存在的原因僅限於宗教與貴族,這是一個不存在下層百姓生存空間的世界。
明軍的存在,讓她得以窺視到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