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卡內羅所說的哲學,還真把這為澳門區主教困擾了很久。
如果一個野蠻人掌握世上最強勢的軍隊,擁有最堅固的船和最危險的炮,那這個人是文明還是野蠻?
卡內羅主教沒有答案,也沒有人能知道答案,他隻知道,今後進入澳門的商船需要接受更嚴厲的審查,不論他還是陳沐,都不希望再見到這樣的情景發生。
在經由濠鏡教堂發往羅馬教皇與裡斯本的年報中,卡內羅主教這樣寫著:明帝國正在變得更加危險,在香山沿海,每天都有新造戰船滑入海中,雖然傳教事業在這依然艱難,但還是有希望的,至少沒有受到阻止,隻是必須要遵守明帝國的法律。
販賣百姓的禍患並未在濠鏡持續太久,罪犯連同船員水手儘數在市政廣場被擊斃,陳沐也並未遷怒旁人,隻是命香山千戶所重新向濠鏡移治兩個百戶所,以加強在濠鏡地方的守備與盤查。
除了軍器局,陳沐還有個地方要去——廣東海軍講武堂。
盧鏜和俞大猷知道他登陸濠鏡的消息後,立即派人過來叫他,希望他能去海軍講武堂一趟。
講武堂第一期學子已臨近考試,可這些毛孩子最近迷上看課外書,整天抱著廣城新印的什麼《南洋傳》、《林來海戰錄》、《新明誌異》之類的市井話本看得厲害,連學問都顧不上了。
這種狀況彆管是盧鏜還是俞大猷,對他們的教學才能都不太放心,專門讓陳沐來看看講武堂的學員。
他們不放心?
陳沐還不放心呢!
學製兩年半,單單這兩年半裡各科教材普遍改了兩三遍,學子學到的東西到底能有多少?
或者說,他們哪怕學得再好,第一期學員也比不上第二期,第二期也比不上第三期,這一切變化來得太快,究竟如何,陳沐也不知道。
陳沐沒穿官服,進講武堂時專門讓人給他換了一身學員的甲胄,哪怕僅僅是講武堂普通學員,在穿戴上也要比外麵總旗百戶好少一些,他們有製式赤袍,銘刻海軍講武堂的前後胸甲及臂縛甲裙。
前些時候南洋軍器局還專門給他們打了製式講武刀與銘刻講武的手銃,不過那是陳沐給他們準備的畢業禮物,還沒到發給他們的時候。
漫步講武堂,看著校場上炮棚各式火炮與其間操練的學員,遠處教室帶班的一期學子教授二期學員,陳沐再沒有比此時此刻還要滿足的了。
“陳帥,老夫認為,各科學子的教學,應當稍作更改。”
盧鏜的山長宅邸就在講武堂後山,自擔任山長後他就把家遷至堂中,這次請來陳沐,侍從備下茶水梅乾等點心後,盧鏜道:“這兩年,諸科教材多次更改,學子學得吃力,就好像第一年學的矛陣都是端平,第二年就要腳踩矛尾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