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亞墨利加的美洲人騎馬,那有沒有馬暫且不說,即使他們見到馬,也會殺掉吃肉,因為根本不知道動物可以用來騎。
兵部尚書譚綸、刑部尚書王崇古都不必說,工部尚書換了新人名叫郭朝賓,也是不怕張居正,持正的大臣,幾次三番反對張居正信臣開鑿膠萊二河的事,因為他經過實地考察,證明現在還沒到開挖運河的時機。
這些人齊聚一堂,對陳沐來說有很大衝擊力,尤其令他好奇究竟為什麼事才能讓張居正把他們召集到一起,大晚上不睡覺坐在這,既不聽戲也不唱曲,各個言語輕鬆神態嚴肅,顯然是要議定大事。
閒聊半晌,才聽張居正清清嗓子,對眾人說道:“數年以來,費銀千萬,朝廷終將長城防線修繕加固,戚帥言北疆之失,在北平行都司南遷,使兀良哈三衛增權,以至薊鎮失去側翼,直麵北虜。”
“今日請諸位前來,首要大事,便是議一議,有沒有方法,能讓朝廷再設北平行都司。”
眾人有附和的,如老爺子張翰,唯閣老馬首是瞻,但沒提出任何實質意義的答案;也有反對的,如王崇古,他是對付塞外北虜的行家,對此很不看好,認為現狀已經實屬不易,北方都已俯首稱臣,再行攻伐就是多疑。
戚繼光則解釋道:“長城防線是要務,在下也並非激進欲攻伐蒙古,敵騎我車,本就重守輕攻,機動不足;何況出塞難尋主力,稍有不測糧道斷絕出征將士便有死無生,不過諸位俱為朝廷重臣,議事也無非未雨綢繆罷了。”
曆朝曆代都在修繕長城,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當然也有一個朝代不修繕,那是就唐朝,因為比遊牧民還凶的唐軍認為他們不需要長城,要長城做什麼?
在那個時代,長城是用於延緩唐軍進擊速度,保護塞外敵人的。
陳沐則是一個頭兩個大,議這種事,張居正把自己找來做什麼?
他的南洋軍團是戰力很強,但那對控製海權後輜重運輸依賴很大,在陸地沒了後勤輜重,他的旗軍就算各個天神下凡,至多往北走二百裡,還沒過板升就抓瞎了。
何況收益太低,同樣付出不如向海上擴張,等生產力發展質變,塞外就不再是什麼強大的對手了。
“陳帥有何高論,你在海外滅國服國十餘,手段層出不窮,除了銀糧供給,有什麼戰爭之外幫朝廷取得優勢的方法呢?”
聽到張居正這麼問,陳沐的眉頭就舒展開了,聽這意思,不是戚繼光張居正頭昏腦脹向用軍事解決問題,這樣看來他們就已經達成共識了。
其實這也是生產力發展、銀糧充盈的必然結果,塞外問題一直高懸大明君臣心頭,過去內部問題尚未平息,沒有餘力考慮更多,自然不會有人想這些事;現在銀糧充盈,整整兩年隻有三宣六慰莽應龍一時,兩京一十三省沒有出現反叛,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情況。
朝臣也能騰出手想更多的事情。
陳沐點頭道:“在下也以為向北發兵,以雄兵強將一勞永逸解決北虜問題的時機未到,不過若是朝廷欲為後輩做些準備,在下認為是可以一試的。”
“商業上加深聯係,並與各部首領簽訂條約,準許明人通行各地,以將商貨販入塞外各地,深入其境,安插間諜測繪各地詳細地圖,向北、向西、向東,越遠越好,大明要了解周邊情況,長久地收集情報,並在國中設立專員司局,以精通戰略、了解塞外的官吏推演其首領更替、日後戰爭。”
“軍事上在塞外諸如板升等長城沿線設立城防寨防,我去見過俺答,記得當時他說板升的形成,是因明人不敢出塞、虜騎不敢近塞,如今各地皆已臣服,我明人理應敢於出塞,這會帶來矛盾,但即使發生戰鬥規模也很小,邊將可以控製,進一步蠶食以取得優勢。”
“還有一點。”陳沐笑笑,他說的就代表他的看法,當下的塞北近些年沒有大的威脅,道:“宣大一帶,多建些毛紡廠,陝西山西,多建些棉線廠,我們控製不了彆的,但一個微小的政策調整,就能影響到民間商賈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