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說著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沐,他還有話在心裡沒說,小旗箭他拆開看過,內裡構造算不上多精巧,內外花費一支箭至多四錢銀還算上從南洋軍器局購置後運到天津的腳船錢。
偏偏南軍都吃這套,南邊那些衛官都瞧見過南洋軍作戰的威風,發了瘋地讓人挖鐵挖鉛,送到南洋軍器局換軍械。
那東西他也會造,不過一來顧及傷了陳沐情麵,二來他也不是倒賣軍火的,陳沐能給工部找來諸如電燈電線、蒸機電機電報機這些新的財源,他可沒這能耐。
軍火商不是誰都能乾的。
“這麼貴啊!”
陳沐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價錢都是他定的,他能不知道?但他又不樂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說白送,要光戚繼光在,送上三五千支小旗箭也無所謂,但還有個用軍火的大戶譚綸在這兒呢,口子一開就合不上了,他笑道:“無妨,待軍器局將神威箭改良後,技術進步,小旗箭總旗箭的成本應當會稍有降低,到時給薊鎮供些也不算難事。”
說得跟真的一樣!
戚繼光聽著都尷尬,拍拍手道:“陳帥找在下,請譚公來,說是議新式軍裝、軍法,那是什麼?”
譚綸也將目光轉向陳沐,看上去陳沐對南洋改製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做出傾聽模樣道:“陳帥想說什麼,請說。”
“二位也知道,陳某剛從緬甸回來,此前在安南,都是炎熱暑瘴高發之地,剛從安南到緬甸,許多軍士便患上瘧疾病倒,哀鴻遍野險些兵敗。大明軍士通常是蓄須的,平常人家則皆為短須或如羊須,唯有軍士長發絡腮大胡,重威嚴、殺氣。”陳沐說著攤手道:“不過也重虱子,我想上奏手本,請在熱帶職守出征的軍士能將須發剪短,由朝廷定下固定的軍士發式。”
固定發式?
戚繼光與譚綸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但他接著問道:“剪短,多短?”
這倆都是帶過兵的,深知軍士長發閒時還好,一旦戰時數月難有梳洗機會,深受其擾。
但問題在於陳沐想讓軍士剪多短,少剪一些,起不到作用;多剪一些,那不成僧人了,就算法令準許,社會是會歧視的呀,軍士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不及一寸!”
譚綸抿了抿嘴笑得有些僵硬,探手道:“陳帥大可奏上手本,老夫能幫你說話,這很有用,不過事成與否,隻能姑且試試,阻力很大,軍士發式若定下章程,過去的兜鍪可就也不合用了。”
“還有軍裝,這是陳某準備的新式軍裝,請二位看看。”
說著,陳沐在桌案上推出幾張以炭筆繪出立體幾何的包括數種發式、數套軍裝的圖樣,令二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