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繼光那,陳沐得到了幾幅順天、薊鎮的詳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繪圖製法讓他一眼就認出這出自宣府講武堂學員之手。
從遵化離開的回程陳沐沒再選擇騎馬,被戚繼光的旗軍沿途護送至永平府開平中衛,在那乘船沿沙河南下至海口,轉稱海船沿岸行船不到一個時辰便回到大沽口。
這條河道極為便捷,是陳沐認定將來極為繁榮的鐵錠焦炭輸送航道。
回到大沽,陳沐不再心浮氣躁,精心整理著自己這趟出行所得,他要開始投資商賈辦廠了,張居正的統一稅法對西北農戶並不友好,但大體上使用白銀繳稅的優勢更加明顯。
農民得到更多自由,給城鎮帶來更多活力;工商業者如果沒有土地就可以不納丁銀,也鼓勵了工商業,這給他想做的事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唯獨有一點陳沐不大滿意。
離開大沽前,他又派人給張居正府上遞信一封,一方麵說出他想在天津東部沿海大乾一場的想法,另一方麵則再次跟張居正商議給商賈行重稅,同時請他再考慮自己把國中藩王弄到國外的想法。
宗室這個問題不必多說,去年九邊耗糧八百萬石,宗室俸米也是八百萬石,在陳沐看來哪個地方不能幫朝廷‘清理’一些藩王,丟出去當島主多好啊。
至於商稅,則是張居正與陳沐分歧最大的地方了,陳沐主張對部分商賈收三成重稅、餘下與民生有關的則酌情收十稅三至三十稅一不等的分類計稅,這對他來說是老生常談了,上次進京他就與戶部聊過煙草重稅的事。
這一次,張居正又擱置了。
宗室的事張居正回信裡壓根沒提。
至於後者,張居正在信裡倒是提了一個設想,鑒於四洋軍府已成定局,在沿海各省皆選一港開阜,以規範管理海商進出海口,行七稅一的重稅,這基本上就是延續張居正先前對海商收稅的標準,國內工商業則依然以三十稅一的稅率。
因為他認為對商賈行重稅會導致物價提高於民不利,引據經典,包括但不限於明太祖朱元璋、北宋王安石、漢代桑弘羊以及《孟子》來反駁陳沐竭澤而漁的重商稅。
還是有錢了,過去太倉銀年年負數,隆慶出也不過才攢下八十多萬,海關稅與南洋軍府京運一年給朝廷增收近三百萬銀,財力不是那麼捉襟見肘,朝廷決策層一下就舒服了。
要擱到以前,陳沐應該就認下讀書少的虧,不吭聲了。
但最近認識了徐貞明,很受他那股氣魄的鼓舞——朝廷不聽,是因為我的準備不充足,那我就實地考察收集資料,以完善的條目與切實可行的計劃來說服你!
當然也不全是令人沮喪的壞消息,
“要設立軍器局,需知情練達之人,關尊班掌管南洋軍器局,把關尊耳調來督北洋軍器局。還有曾押船行商的邵興邵勇,也調過來。再派人去播州,讓應龍給我找些那邊挖鹽井的熟練匠人,再讓他在那邊找火油井……沒玻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