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非沿海,楊策的進攻計劃失敗了。
“也不能說敗,屬下確實向那艘船轟了一陣,七門炮有三顆炮彈打進艉樓,可能把他們的舵杆打斷了。”
晚風吹在西大城的海岸沙灘上,林鳳穿著素綢單衣眯起狹長的眼向東眺望,黑夜裡東麵的高山像巨人籠罩在陰影中,他點頭道:“舵杆斷了,那怎麼沒把那艘船帶回來?”
“那船便是不動,一艘飛鯊也無法搶下,船上至少三十門火炮,上層舷板全是打一斤彈的佛朗機回旋炮,能從船中段向後射擊,下層甲板為重炮,在岸邊船殼上卸下的炮彈有三斤半,船尾還有一門射石重炮,打二十斤巨石彈,隻一下就把船殼砸裂。”
劫後餘生的楊策小臂纏著一圈白布,傷口不深,是在混亂的炮戰中被自己手下不知道哪個海盜的兵器劃的,當時他都沒有感覺,直到百戶號離開交戰區域才有感覺。
他輕輕搖頭道:“我們的火炮無法打透它的船殼,用來傷人又數量不足,隻能借船速離開,我一直以為隻有西夷才有裝備重炮的戰船。”
在海軍講武堂的教材中,葡萄牙人的海軍與戰船很弱,倒是陸軍戰術不錯,楊策根本沒有想到那艘大船有那麼多火炮,僅僅交戰片刻就讓他感到不可力敵,要不是早先的放出一輪炮彈將敵船舵杆打斷不能轉向,恐怕他就回不來了。
“雙層克,叫克什麼?克拉克?船速僅比飛鯊稍慢,三十門火炮,上層佛朗機下層重炮,聽起來比南洋千料鯊船還厲害些,可惜不知道能載多少兵。”
似乎身上穿的素色綢袍讓林鳳很不自在,楊策看到月光下林鳳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整理衣袍,緩緩走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才聽他輕笑一聲,道:“初來乍到,就得罪兩個國家,有意思。”
“嗯?”
楊策快走兩步跟上林鳳問道:“兩個國家?”
“嗯,兩個,你們出海後,儋王與瓊王在最西邊發現有一座葡人早年修建的小炮樓與棧橋,裡麵駐紮幾十個你口中的阿拉伯的胡人,一直在說什麼素蛋素蛋的,被打死了,我覺得這座島可能是西北天方等國的土地。”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我們的船探明了周圍情況,比你早先回來的船隊說北邊應該也是西域胡人叫什麼魯密國的土地,大得很啊。我們這是一座大島三個小島,還有兩個能修築炮樓的大海石,島上都像大漠,耕地很少養不活我們。”
“但這守著紅海,北有魯密國,南有葡夷,一旦航線清楚還能抄掠印度諸國,真是個好地方,就是海港不深,造不得大船。”
林阿鳳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把同時得罪這片海域兩大霸主放在心上,轉而問道:“木骨都束如何?”
“屬下並未靠岸就同葡夷發生爭鬥,看起來很繁榮,此次還帶回一個阿拉伯商賈,我準備讓他充當通譯,對了,說到耕地,木骨都束以北似乎都是大漠,但以南就都是林地了,大王可在那邊定都。”
“葡夷雖在沿岸有幾處商站,但都並非其本國城市更非重鎮,擊退他們,好過在島上腹背受敵。”
林鳳轉頭看了一眼年輕的楊策,問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