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例外,跟隨陳沐向東行軍至大沽口的有五百人馬,一個騎兵百戶與一個炮兵百戶,另外兩個一期步兵百戶與一個二期步兵百戶,二期的募兵才訓練一個多月,行軍中既有行動緩慢的騾馬炮隊,還要照顧新兵,速度放得很慢,差點連東路行軍訓練大綱都沒完成。
等他們行至大沽口的臨時營寨,一期老卒都特有精神,早早得就完成紮營,在各隊軍官的帶領下修繕起營寨。
臨近傍晚,當軍寨升起炊煙,數騎緩緩自轅門外勒馬,趙士楨徑自穿過營寨至炮廟上尋陳沐,登至塔上,見陳沐麵朝海麵正出神望著什麼,輕咳一聲提醒這才說道:“大帥,都辦妥了。”
他去給北洋軍府掙錢去了。
“常吉回來了,如何。”陳沐回過頭,輕拍廊欄,問道:“軍府賬麵上能多些銀兩支用?”
“原本賬麵有兩萬四千兩銀可用,此次宣府官市市本不足,朝廷又幾乎停轉、往年支應市本的兵部也因譚部堂患病歸鄉未有接替,口市諸事都不順利,軍府借了一萬四千兩出去。”
自互市開,先有官市、後官市畢再開民市,朝廷規定各邊官市每年市本不得少於二十萬兩,用於購置互市所需貨物,分毫不可少,往年湊不夠要麼借客餉,要麼發兵部馬價銀,但今年因張居正父親患病的事,朝廷氣氛怪異,各部大員都不發話,底下人扯皮便更加嚴重,尤其涉及到用錢。
互相推諉地厲害。
今年宣府派到地方購置貨物的指揮使都到順天府,市本還未湊夠,正好北洋軍府還壓著一批貨物,便讓趙士楨去談。
“待互市結束,按市價九成采買戰馬,大致是將擬價十二兩的上等騸馬按貨值八兩,再算九成,按七兩三錢算,能得一千九百餘匹上好戰馬。”
趙士楨說著將筆記本奉給陳沐,道:“除此之外,他們也要購貨,供給官市的緞擬價二兩一匹,庫中販一千三百匹;藍紅諸色的棉布,被服廠用不完的販了六千匹;還有販給民市的糖果、布帛鍋釜,及針、線、梳、篦等物,算下來賬麵上能比先前多兩萬三千兩,還賺得一千九百餘匹戰馬。”
“不過這錢咱也見不著,又支出三萬兩遣商賈隨采購指揮入口市,快馬已至口外向俺答汗諸部呈上書信采購羊毛,賬麵上比先前還少些,現餘一萬七千餘兩。”
陳沐終於將目光自海麵收回,眨眨眼道:“錢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三萬兩銀,收得了宣府毛紡廠那邊也要花些錢,能收多少羊毛?”
“這,這學生還算不出。”
趙士楨輕笑一聲,解釋道:“羊絨羊毛,成色不同價有高低,若依市價最低的普通羊毛,可收六十萬斤;若價最高的黃紅細絨,則僅能收四萬餘斤。”
“依大帥要求,草原上各色羊毛羊絨都收,學生估計在二十萬斤到四十萬斤上下,但這是最好的情況,時間太短,六月十三張家口就開市,要想大肆收得絨毛,還要看明年,但大帥今年就要東征。而且——南洋京運船再不來,軍府財務可就吃緊了。”
“夠了。”
“今年這就夠了,本就沒指望這些羊毛賺錢,賺錢的方式多了,隻要有這個數的毛紡品,就能給他們衝擊,不用讓英格蘭羊吃人、也不用圈地,還能把宣府推動為毛紡基地,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