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貴為天花做過什麼?
或者說,應該是陳沐為戰勝天花做過什麼。
天花是陳沐的叫法,這個時代人們普遍將這種傳染病叫做痘毒,一個人一生隻會患一次天花。
而在苦兀島受訓的這些人,他們所經曆的第一個考驗就是種痘,人痘。
人痘不是牛痘,限於技術水平,即便當時苦兀島聚集了各地良醫,種痘水平依然參差不齊,每批次的痘粉也質量不同,種十個人能有八個無患就已經很厲害了。
剩下種痘失敗的人,則會因種痘而真的患上天花,這些運氣差的人當中,三成都會因此死掉。
剩下沒死的,也會因患病而留下一臉麻子。
自寧國府有種痘之法後,數年光景中這種預防措施席卷天下,但通常人們隻給小孩種痘,大人是不種的。
在大明,種痘給人帶來的威脅不單單是普遍兩至三成的失敗率與失敗後患病三成的致死率,還有一旦患上天花,家庭失去壯勞力帶來的滅頂之災。
一個家庭甚至一個家族可能都會因此而毀掉。
在苦兀島,陳沐給他們畫了大餅,對於財富與土地的渴望讓他們不畏生死地種痘,最早的減員開始在那個時間。
所有活下來的人,都不怕天花,一點兒都不怕。
他們不但不怕天花,還有足夠預防天花以及治療天花的手段。
當呼蘭帶著部下蒙古騎兵悠悠然地從南邊牽著俘虜、騎著作為戰利品的安達盧西亞大馬回來時,正看見海邊數百原住民以一種看見神明的狀態望著海上停泊的大船。
當然,還有原本應該是營寨的地方正燒著熊熊火焰,冒出衝天黑煙。
“看樣子仗是打完了。”
呼蘭抬手揉了揉座下戰馬的雪亮鬃毛,他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兩匹馬的鞍上像受損的騎兵鎧甲、完好的兵器之類的戰利品掛得滿滿。
戰利品並不多,西班牙騎兵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鎧甲,但他們每個人都有馬,除了一匹馬被射瞎了眼半廢掉之外,其他四匹馬都還好好的。
而他們所付出的代價也同樣巨大,一匹蒙古戰馬被打死、馬背上的騎手跌落時也受了傷。
重新登上船的呼蘭第一時間找上麻貴,對總兵官問道:“下麵的亞念人是怎麼了?”
這個時代,整個世界所有人對美洲原住民的認識都是非常片麵的,比方說呼蘭就執拗地認為蒙古、女真、朝鮮、日本這些地方的人都有巨大而廣袤的土地,所以北亞墨利加從麻家港到這的所有土人應該都是亞念人。
麻貴正在和麻錦商量著給這個地方起個名字,他問起兄長水滸傳裡鎮關西鄭屠的家在哪個地,得到了‘狀元橋’的答案。
兒戲一般,北美洲西海岸接近舊金山的地方,在明國的海圖上第一次有了明國式的名字,叫狀元橋。
而且在這幅海圖上,一大片名叫狀元橋的土地上還寫著標注:當地首領,鎮關西鄭屠。
“回來了,部下可有傷亡?”
呼蘭點頭道:“俘虜了一個西夷騎,我們有一匹馬被打死,騎手摔傷,要養兩三月,不礙事——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