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被西班牙騎士的衝鋒嚇著了,他必須要射點什麼壓壓驚。
他剛命人向直屬炮隊八門火炮傳達支援左翼騎兵的命令,轉頭便拿起望遠鏡繼續緊緊盯著戰場動向——他的騎兵在對衝中吃虧了。
這一估計非常準確,儘管北洋騎兵有極高的紀律與嚴格的訓練,讓他們在衝鋒中毫不畏懼,衝鋒結束還能繼續集結準備下一次衝鋒,但一次交鋒落馬的騎兵太多了。
原本些微的兵力優勢也在一次衝鋒後被扳平,陳沐粗略估計己方這一次落馬者至少二百。
西班牙人落馬也不少,不過真正被戳死的不多,在躲過踐踏後,至少四十個落馬騎兵像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散亂地朝眼中見到的明軍騎手補刀。
炎熱夏季戰士們穿著裡三層外三層的鎧甲,都是防護能力與減震俱佳才對得起麵臨卸甲風的危險,彆說騎士這種不同於老百姓的生物,就算北洋這些出身步兵的騎手都經曆過不止一百次從馬背上摔下來才有今日,隻要運氣不壞,被打下馬去他們也依然能再次投入戰鬥。
然後陳沐就看見自己的部下在戰場上展現出高超的操作——這些坐騎被捅死的騎兵在雙方騎兵互相集結的戰場正中結陣了。
最開始是一名摔斷腿的騎兵總旗擎著長矛跪在地上,他無力再起身戰鬥,隻能麵前左支右絀地抵擋一名前來尋仇武裝到牙齒的板甲馬下騎士,不過作為旗官,他大聲呼喝來兩名行動自如的馬下騎手前來援助,其中一人還不知從哪拾來西班牙人的鐵盾護在身前。
當那個騎士也集結出兩名同夥氣勢洶洶地來索命,還沒來得及展現出自己長年累月磨練的各種以長劍準確刺入敵人眼眶這種熟練的功夫,就被這個冷靜下來的明軍騎兵總旗不知從哪掏出的手銃打死。
有了軍官指揮,下馬的明軍越聚越多,傷了腿不能行動的被拖過來遞給長矛擋在最前,他們旁邊的人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拾來圓盾,另外十幾個行動自如的下馬騎手則擺出縮小版的輪射陣,一個個端著手銃立在當前。
隻是想在紛亂戰場上保命而已。
在成為北洋騎兵前,他們每個人都是最好的步兵鳥銃手與長矛手,這才取得成為北洋騎兵的資格,半年多的步兵訓練讓他們能輕易在軍官指揮下列出戰陣,用輪射擊斃一個又一個前來廝殺的騎士。
他們的訓練讓他們知道,紛亂戰場上隻有團結在軍官身邊才有一線生機。
在九個騎士躺倒在地後,剩下的西班牙騎士也有樣學樣,他們當中也有幾個人裝備造價高昂的簧輪手槍,依托人馬屍首構成工事互射,不過雙方的短槍管都決定了隻要不逼近十步根本沒什麼可能命中對方。
戰場就僵持下來,眼看明軍越聚越多,另一邊的明軍騎兵也重新集結完成衝鋒陣形,這些下馬騎士開始慌了,回頭焦急地尋找己方騎兵。
他們回頭,看見幾顆遠方飛來的炮彈準確落在騎士陣中,甚至在炮彈落下的前一刻,騎士老爺們還因為要不要繼續集結對衝而緊張地討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