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自穿越以來,因為身份還算尊貴,每頓飯都是這麼吃的,本來沒覺得有何不妥,此時見袁裳的菜式寒酸,才愣了愣,道:“廚下的菜都送齊了麼?”
袁朱道:“都齊了。”
謝舒挑眉道:“為何隻有這些?也太不像話了。莫不是廚下的人見孝廉不在,故意敷衍姐姐?”
謝舒剛進府時曾被廚下的人苛待過,因此格外警覺,隻怕袁裳也受同樣的委屈。袁朱見她替自家夫人著急,心下感念,忙道:“夫人多慮了,夫人如今禦下有方,廚下的人斷斷不敢的。是因為前番府裡的賬目出了錯,孝廉罰我們夫人每月用度減半,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夫人的菜式就是如此了。彆說是我們夫人,就連孝廉自己也是一樣的。”
謝舒聽了更是覺得詫異,袁裳挨了罰,自己又何嘗沒有,就算自己身為正室,每月的用度比袁裳寬裕些,但也不至於相差如此懸殊。況且自己每月的用度再多,隻怕也比不過一家之主孫權,連孫權都吃得如此寒酸節儉,自己又是哪來的錢能每日吃得起大魚大肉?
謝舒的私房錢平日裡都是青鉞掌管著的,謝舒一念至此,便轉眼去看青鉞,卻見青鉞一改往日的沉穩,滿麵不安地往袁朱身後躲了躲。謝舒更覺得事有不對,揚聲道:“青鉞,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我的飯菜比袁姐姐豐盛得多?”
青鉞隻得上前兩步道:“夫人雖被孝廉罰了錢,但還有從前省下的體己,奴怕夫人吃不飽,便私下拿錢打點了廚下,因此夫人的飯菜才略豐盛些。”
謝舒聽得“嘖”了一聲,埋怨道:“剛走了一個自作主張的紫綬,你怎麼也糊塗了?就算要拿錢打點廚下,也該知會我一聲才是。況且我身為孝廉夫人,合該與孝廉和袁姐姐同甘共苦。”
青鉞忙俯首道:“奴知錯了。”
袁裳不忍眼睜睜地看著青鉞受責備,在旁勸解道:“青鉞也是一片忠心,夫人可彆怪她了,妾素日便吃得清淡,又一向沒什麼胃口,如今這樣就很好,夫人不必替妾覺得委屈。”
謝舒道:“那也不成,我心裡總過意不去。”想了想道:“青鉞,此番就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再拿著我的體己去廚下打點打點,今後我吃什麼,袁姐姐也吃什麼。至於孝廉——”
謝舒幽幽一歎,道:“我的體己有限,就不管他了。”
一席話說得屋裡的人都笑了。青鉞忙答應著去了,過了大約一頓飯時候,又帶人進來給袁裳添了幾道菜。
兩人一同吃過飯,袁裳便親自服侍謝舒更衣打扮,袁朱和青鉞在一旁幫手。謝舒換下身上的家常衣裳,袁裳從衣箱裡替她選了幾件深衣捧了過來。謝舒翻了翻,見一襲煙紫,一襲羽藍,一襲桃粉,笑道:“姐姐穿得那麼素淡,為何給我選的衣裳,都這般鮮豔?”
袁裳道:“妾蒲柳之質,隨意打扮打扮也就罷了,夫人卻年輕嬌豔,正適合這些鮮亮的顏色。況且待會兒要去將軍府侍奉老夫人,還是穿得用心些才好。”
謝舒笑道:“是得用心些,我記得箱子裡還有一襲綴珍珠的鬥篷,正適合今日穿呢。”
袁裳道:“放在哪裡了?我去替夫人取來。”
謝舒道:“姐姐隻管坐著,讓青鉞去,我屋裡的東西她都知道。”
青鉞聽了卻不肯去,問道:“夫人為何想起那件鬥篷來了?夫人平常總嫌那鬥篷上綴著珍珠,太過華貴惹眼,況且還是象牙白的,不禁臟,奴見夫人不愛穿,已收進放婚服的箱子裡去了。”
謝舒道:“我今日有些想穿,你取來便是。”
青鉞應諾去了,片刻用朱漆鬆木盤捧了鬥篷過來,果然是華貴點眼,潔白無瑕。袁裳替謝舒披上鬥篷,兩人便一道出門,乘馬車去了將軍府。
因著孫將軍帶兵西征,將軍府與孝廉府一樣門庭冷清,謝舒讓車奴直接將馬車停在了側門外,進門一拐便是吳夫人日常起居的院子。
謝舒與袁裳相攜進了院門,隻聽屋裡孫紹正哭得一聲高過一聲,大喬柔聲哄道:“紹兒聽話,讓步姐姐抱你一會兒好不好?我這會兒騰不出手來哩!”
孫紹大哭道:“不要!她長得像狐狸,我不喜歡她,我要二叔母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