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戲(2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6704 字 10個月前

謝舒點點頭,道:“那我也不便進去叨擾了。說來孫將軍至今已走了小半個月了,不知到達江夏郡了沒有?”

大喬道:“前幾日伯符派人快馬送了一封家信回來,說差不多會在初八那日率軍抵達黃祖屯兵的沙羨城,三日後開戰。”

今日已是初五了,謝舒默默一推算,才知開戰在即,不覺也有些懸心。但她熟讀史書,心知江夏一役,孫策大獲全勝,斬首敵軍四萬餘人,截獲戰船六千艘,痛擊黃祖,威懾劉表,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謝舒見對麵席上的大喬柳黛微蹙,粉麵低垂,情知她在替孫策擔憂,便寬解道:“孫將軍能征善戰,此次定能得勝歸來的,大嫂不必掛心。”

大喬這才展顏一笑,道:“你說得是,伯符吉人天相,一定會的。”

三個人說了半天的話,步練師卻還磨磨蹭蹭地沒有將茶送上來。謝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茶湯好了沒有?說了這半日的話,我已有些口渴了呢。”

大喬隻顧替帶兵在外的孫策擔憂,一時忘了這回事,聽謝舒提起,也看向步練師。

步練師忙道:“好了,讓諸位夫人久等,是奴的不是。”舀了一碗茶湯,卻因著心中有鬼,不願送去給袁裳和謝舒,先遞到了大喬的案上。

大喬蹙眉道:“怎麼這麼不懂事,上茶不先緊著貴客,卻先給我,豈是待客之道?”

步練師忙道:“是奴疏忽了。”又舀了兩碗茶,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大喬的侍婢阿琅和阿瑁看不慣她磨磨蹭蹭的,上前欲接過她手中的茶送到謝舒和袁裳的案上。步練師正巴不得離二人遠點,忙要將茶遞給阿琅和阿瑁。哪知袁裳卻冷冷道:“蘭沚,你從前是伺候我和夫人的,最是輕車熟路了,自己將茶送過來便是,何必勞動二位姑娘?”

步練師一頓,很有幾分不情願,袁裳又揚眉道:“怎麼?如今進了將軍府,便攀上枝頭變鳳凰,不願伺候我和夫人了麼?”

步練師聽她兩句話說得咄咄逼人,顯見是刻意與自己難過,情知此番是躲不過去了,隻得道:“奴不敢。”將一碗茶送到了袁裳麵前,又來到謝舒的身側道:“請夫人用茶。”

謝舒見她雙手將茶碗奉給自己,卻因著心中畏懼,連頭也不敢抬,便側首向袁裳遞了個眼色。袁裳會意,向大喬道:“大嫂,不知老夫人何時能醒?妾今日蒙夫人抬舉,好不容易才來將軍府一趟,想見見老夫人再走呢。”

大喬聽她同自己說話,便移開了目光,謝舒正從步練師手中接過茶碗,趁大喬不注意,指尖在碗底一撥,一盞滾燙渾濁的茶湯便儘數潑撒在了她潔白的鬥篷上,茶碗落地當的一聲脆響。

步練師登時慌了神,阿琅和阿瑁已失聲叫了出來,雙雙上前問謝舒燙著沒有,謝舒勉強笑道:“不打緊的,倒是紹兒沒燙著吧?”

謝舒方才有心將茶湯弄撒,已提前用鬥篷遮住了懷裡的孫紹,確保他不會被滾水濺著。孫紹自然是沒有燙著,卻將嘴一扁,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大喬一向性子和順,見孫紹哭了,也不免怒道:“步練師,你今日是怎麼回事,一盞茶也拿不穩,那雙手還想不想要了?”

步練師唬得俯地道:“夫人息怒,奴知錯了,請夫人饒恕。”她驚惶之下連連頓首,隻覺額上**一片,心下銜恨不已。明知謝舒方才是有意為之,卻不敢分辯一句,真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謝舒道:“大嫂彆生氣,我和紹兒都沒事,不如就饒了她這一遭吧。”

袁裳在旁淡淡道:“夫人肯息事寧人,妾卻是不依的,夫人的這襲鬥篷是孝廉送的,夫人平常舍不得穿,一直擱在箱子裡,這才拿出來穿了一次就成了這樣,若是來日孝廉問起,該怎麼答呢?況且這鬥篷貴得很,上頭隨便一顆珠子,都比這奴婢的命值錢,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袁裳的家世顯赫,是見過好東西的,連她都如此說,大喬便更重視了,見謝舒的鬥篷上濺滿了茶漬,臟汙一片,問道:“這衣裳果真對你很重要麼?”

謝舒這才惋惜道:“妾家道中落,手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除了大婚時的婚服,最珍愛的便是這襲鬥篷了。”

大喬見她黯然,忙道:“那我可得賠給你才是。”

謝舒恭謹道:“弟媳不敢,就算是來日孝廉知道了,也一定不肯讓大嫂賠的。隻是這奴婢毛手毛腳的,大嫂若一直將她留在身邊伺候,恐怕不妥。今日弄臟了我的衣裳倒也罷了,我是孫家的人,自然不會計較,但若來日她弄臟了張昭的衣裳、周瑜的衣裳,咱們將軍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還望大嫂三思才是。”

步練師方才見謝舒和袁裳並肩進來時,便知她二人來者不善,此時又見二人一唱一和,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忍不住抬首道:“你們……”又含恨望向謝舒:“方才分明是你……”

謝舒挑了挑眉,尚未接話,大喬已自對麵席上怒道:“步練師,你還嘴硬,難道舒兒說你說得不對?阿琅、阿瑁,將她帶出去,這等目無尊上的奴婢,以後再不許在主子身邊伺候!”阿琅和阿瑁答應了一聲,將步練師連拖帶拽地拉出去了。

大喬這才緩了口氣,轉向謝舒道:“勞煩你幫我看著紹兒,我進去看看母親醒了沒有。”

謝舒答應了,大喬便起身進內去了。袁裳見屋內無人,側首向謝舒笑道:“我說你今日怎麼偏要穿這身衣裳,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謝舒掩住孫紹的耳朵,湊近了袁裳悄聲道:“我也是臨時起意,幸虧姐姐機敏,竟能明白我的意思。”

袁裳道:“將軍夫人對咱們有恩,咱們護著她是應該的,隻是可惜了你的好衣裳。”

謝舒笑道:“不可惜,這衣裳我平常不愛穿,放著也是白放著,況且今日弄臟的若是不值錢的衣裳,大嫂隻怕還沒那麼生氣呢。”

袁裳失笑道:“你倒是機靈。”

兩人一語至此,大喬已出來了,道:“母親醒了,待會兒就來。”兩人便頓住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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