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妒寵(2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4807 字 10個月前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西斜,日光金燦燦的,像是塗了蜜似的,細小的塵芥在光束中安靜地浮沉。屋裡尚未點燈,大喬送走了謝舒,便仍坐在主位後繡花,徐姝在旁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道:“謝舒是怎麼想的?她自己沒孩子,便要搶你的孩子麼?”

大喬繡著花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舒兒也是好意,說來不怕你笑話,我如今的確是有些力不從心呢,隻是一直苦撐著不敢對外人說,沒成想舒兒和仲謀倒肯體諒我。何況舒兒對紹兒一向很好,將紹兒暫且托付給她,我是放心的。”

徐姝道:“大嫂,你可不能錯了主意。你這人就是心太善了,總把人往好處想,其實如今世道大亂,人心不古,哪有那麼多好人?你真當謝舒是心疼你麼?你可彆忘了,紹兒是她姐姐的孩子,她這麼急著要把紹兒接走,是怕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會苛待紹兒!”

大喬拈針的手一抖,差點紮著自己,大喬忙定了定神,道:“不會的,舒兒不是這樣的人。”

徐姝冷嗤道:“怎麼不會?你若果真將紹兒托付給謝舒,隻怕今後就再也彆想見到他了,非但如此,還得背上苛待紹兒的嫌疑。你是當局者迷,可外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討逆將軍一死,她就忙不迭地將紹兒接走,這不是怕你苛待他是什麼?謝舒這是要壞你的名聲,大嫂可莫要上當才是。”

大喬低著頭不說話,手裡雖仍一針一線地縫著,但針腳早已亂了,恰如她此刻紛亂如麻的心。

徐姝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時,隻見侍婢徐沄正在廊下候著。徐沄與她差不多年紀,從她在閨中待字時起就跟隨伺候她了,因此從了徐姝的母家姓徐,後來孫策做主將徐姝嫁給陸氏,徐沄也一同陪嫁過去,多年來深得徐姝信重。

徐姝帶著徐沄進了屋,此時天已暗了,屋裡一片昏蒙,幾個將軍府派來伺候的侍婢正添油點燈。徐姝讓她們出去,走到榻邊坐下,問道:“怎麼樣,打聽到了麼?”

徐沄關緊了房門,來到徐姝身側道:“是。今日孫將軍從前殿回來,又去了謝夫人屋裡。”

徐姝立時變了臉色,榻前的案幾上擺了幾樣吃食和一盞鎏金燈台,徐姝心下煩躁,看著礙眼,廣袖一拂,將案上的東西儘數掃落在地。

銅簋燈台落地清脆有聲,在入夜靜幽的屋裡聽來格外刺耳,驚得人心中亂跳,黏膩的燈油和殘碎的點心漫開一桌狼藉。

徐姝尚未儘興,又抓過床頭的銅漏壺要砸,徐沄忙攔住她道:“夫人,不能再砸了,這是將軍府,不是咱們自己家裡,鬨出的動靜太大,若是吳老夫人和大喬夫人問起來,該怎麼說呢?”

徐姝憤憤半晌,將那銅漏壺“咚”的一聲頓在了桌上,轉頭含恨不語。徐沄從旁看了看她的臉色,輕聲勸道:“夫人彆氣了,今日謝夫人剛把公子紹帶回去,孫將軍許是想看看公子紹,才去謝夫人屋裡的。”

徐姝聽了心頭一鬆,卻又皺眉道:“不對,仲謀豈止是今日才去她屋裡的?自打咱們來此,我便讓你留心探聽,他分明是夜夜都在謝舒屋裡睡!你不必安慰我了!”

徐沄垂了頭默默不語。徐姝卻又抓住她的袖襟道:“沄兒,你沒有看錯麼?謝舒的院子與袁氏的挨著,許是仲謀去了袁氏屋裡,你人生地不熟的,看錯了呢?是不是?是不是?”

她一迭聲地追問著,聲線微微發抖,像是被人撥動的琴弦。徐沄抬眼對上她一雙湛若秋水的眸子,她一向是高傲的,鋒芒畢露,像是帶刺的玫瑰,此刻目中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惶惑。

徐沄跟了她十幾年,眼睜睜地看著她與孫權從青梅竹馬,到分道揚鑣,再到如今曆儘千帆辛苦重逢,她知道徐姝心裡始終是有孫權的,即便她嫁作人婦,也不曾有一刻忘了他。從前孫權寵愛袁氏,她也嫉恨過,但如今她寧願孫權寵愛袁氏,也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他與謝舒夜夜情好。徐沄念及此處隻覺心疼,卻也隻得低頭道:“奴不敢不慎,孫將軍的確是去了謝夫人屋裡。”

徐姝怔怔的,半晌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他從前分明對謝舒不屑一顧的。陸尚剛死的時候,我不願留在陸府裡守喪,他還跑前跑後地替我置辦房產,更不惜瞞著孫策動用陽羨的稅銀,那時我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這才一年不到,他就變了麼?謝舒究竟施了什麼妖法,竟能勾得他一連幾天都往她屋裡鑽,我不相信!”

徐沄想了想道:“夫人說起稅銀的事,我倒記起來了,咱們當初好端端的在吳縣城裡住著,就是因為謝夫人和她屋裡的侍婢鬨彆扭,將孝廉府的賬冊弄丟了,引得討逆將軍來查賬,孫將軍怕動用稅銀的事敗露,才匆匆忙忙地把咱們送回富春老家去的。”

這事徐姝怎麼會忘,時至今日,她還記得那一夜的倉皇,自己從安逸的睡夢中驚醒,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被緊趕慢趕地連夜送出了吳縣。徐姝恨得咬緊了牙,道:“是了,如今想來,一定是謝舒知道了仲謀為我挪用稅銀的事,因此故意將賬冊藏起來,隻為來日事發,借孫策的手將我攆走。我走後她好獨自霸占仲謀,這才多久,她就將仲謀勾得夜夜往她屋裡鑽了!”

徐沄見她盛怒,不敢接話。徐姝眯起一雙美目,目中漸漸凝聚起利刃似的寒芒,咬牙一字字道:“謝舒,這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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