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期改嫁(2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013 字 10個月前

朝歌應諾出去了,過了片刻,徐姝便帶人進來了。謝舒隻當沒看見,在主位後一筆一劃地凝神寫字,袁裳坐在側首喝茶。

徐姝進門見一屋子的人,袁裳和孫權身邊的仲薑都在,便道:“謝舒,你讓她們都出去,我有話與你說。”

謝舒抬頭用筆尖蘸了蘸墨,道:“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非得趕人出去?這是袁夫人的屋子,又不是我的,我不好做主。”

徐姝冷冷道:“你不是將軍夫人麼,後院裡數你最大,連這個主都做不得麼?”

謝舒垂眸寫字,隨口道:“做不做主是我的事,你若想說,就在這裡說,若不願意說,那就請回吧。其實我也想不通,你一個外人,八竿子打不著的,和我這個後/庭裡的女人能有什麼話說呢?”一番話,把親疏內外分得清清楚楚。

徐姝本就看謝舒不順眼,脾氣又躁烈,見她不冷不熱的,火氣便上來了,卻不得不死死忍住。此時屋裡屋外站了十來個侍婢,還有袁裳和仲薑在場,徐姝隻覺話到嘴邊實在難以啟齒,但若就這麼轉身走了,卻又白來一趟,再想進來隻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徐姝少不得狠了狠心,道:“謝舒,我今日是來向你賠禮的,從前我沒規矩不懂事,對你多有冒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我計較了。”說畢俯身向謝舒叩拜。

她這一跪可謂石破天驚,屋裡的人都愣了,謝舒停了筆道:“快起來吧,我可受不起。好端端的,你向我認什麼錯?本來咱們也不常碰麵,從此兩下相安便是,你大可不必如此。”

青鉞和朝歌上前想攙扶徐姝起身,徐姝甩開她倆,道:“那是從前,以後咱們可就要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謝舒挑眉道:“你什麼意思?”

徐姝道:“仲謀想收我進府,隻是礙著你的麵子,一直猶豫不決,我今日替他來問問你的意思。”

謝舒心裡一沉,她早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的,她從主位上起身,來到堂下親手將徐姝拉起來,道:“從前我覺得你魯莽無知,卻不想你竟這麼能屈能伸的,為了入府不惜向我下跪,倒有點像勾踐和韓信了。”

徐姝冷嗤道:“什麼勾踐韓信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為了仲謀,我什麼都願意做。我是討厭你,當初若不是因為你,今日仲謀的正室夫人本該是我,但隻要能和他在一起,什麼正室側室的,我不在乎。隻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情願向你作低伏小。你若肯成全我,入府之後,我也不會再與你作對了,如何?”

謝舒拊掌道:“好好,你對仲謀果然情真意切,連我都自愧弗如呢。”

徐姝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與他青梅竹馬多年,情誼之深,豈是指腹為婚所能相比的?”

謝舒道:“既然你這麼深愛仲謀,就更該替他著想才是,你如今喪期未滿三年,便急著改嫁入府,若是被陸氏知道了,你讓仲謀如何坐鎮江東?孫氏乃是寒門,若想在江東站穩,勢必要倚仗吳四姓之力,為了你一個人,引得孫氏與陸氏乃至吳四姓交惡,實在太不值當。彆說我不會同意你入府,就算仲謀同意,我也要勸他三思而行。”

徐姝沒想到謝舒這麼油鹽不進,兼之方才當眾向她下跪的屈辱,一時便有些急火攻心,道:“謝舒,你莫要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嘴臉來,不同意就不同意,少搬出陸氏來壓我。我曾嫁給陸尚為妻,陸氏與孫氏之間的事,我比你更清楚!”

謝舒道:“那你就更應該明白,陸氏乃是江東大族,門風嚴謹,雖說改嫁無可厚非,但喪期改嫁,乃是傷風敗俗,陸氏絕不會首肯,我也一定不會讓步!”

徐姝一指席側的袁裳道:“那她呢?袁術死了還不到一年,她就入府為妾,如今還穿紅戴綠的,你嫌我傷風敗俗,她難道就孝悌貞烈了?不過是一樣的貨色,誰又比誰高貴了?”

袁裳的臉白了。謝舒忍無可忍,怒道:“她父親病歿,家族敗落,乃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如何能與她相提並論?”

徐姝冷笑道:“她不得已,我又何嘗不是?我不得已與仲謀分開,不得已奉孫策之命嫁給陸尚,不得已忍受喪夫之恥,而這些,全都是拜你所賜!”她越說越氣,謝舒已挑明了不同意她入府,那她又何必繼續敷衍她:“我低聲下氣地來討好你,反倒被你冷嘲熱諷,還搬出陸氏來惡心我。謝舒,你最好祈禱我不能入府,否則我一定讓你永無寧日!”徐姝說畢,惡狠狠地剜了謝舒一眼,便拂袖出門去了。

她一陣風似的來了又去,屋裡的人都麵麵相覷,半天回不過神來,謝舒也怔在原地。半晌,袁裳卻忽然笑了一聲。

謝舒轉頭看她,袁裳對上她的目光,淡淡道:“真諷刺,是不是?想儘孝服喪的不能如意,不想服喪的反倒被逼著,這究竟是個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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