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賤婢(1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729 字 10個月前

徐姝入府的這晚,步練師料想孫權不會來,便早早卸了釵環,坐在窗下的妝鏡台前對鏡梳洗,侍婢文鳶在旁捧著櫛巾伺候。

紫綬鋪好了床,便走到屋中央的火爐前撥火。那火爐正對著妝台的銅鏡,鏡中映出紫綬的小半邊臉。她正是如花的年紀,眉眼又生得好,在屋內幽黃的燈火下看來,冰肌似玉,瑩潤生光,論姿色竟絲毫不在步練師之下。

步練師看著心煩,將手裡的臉巾一甩,正打在紫綬身上,不悅道:“滾出去!”

紫綬不知自己怎麼惹了她,卻又不敢問,拾起臉巾出去了。

文鳶道:“夫人消消氣,若是看她不順眼,今後不讓她在屋裡伺候就是。”

步練師緩了口氣,用小指從青瓷盒裡挑了一點木犀膏,仔仔細細地塗在了麵上,道:“是該把她攆出去了,從前我留著她,是想讓她替我伺候將軍,分謝舒的寵,誰知她卻這麼不中用。如今徐姝進府了,便也用不著她了,何況徐姝那人眼裡揉不得沙子,若是知道我給將軍引薦新人,隻怕會不高興,如今我在府裡的地位太低,得依附著徐姝才會好過,可萬萬不能惹她。”

文鳶道:“夫人的意思,奴明白了,奴明日就打發紫綬回後院去。”

步練師點點頭,道:“我累了,咱們睡吧。”扶著妝台艱難地起身。她如今月份大了,身子笨重,文鳶忙上前攙扶。

這時外廂裡一陣紛亂,似是屋門開了,有人進來。文鳶揚聲道:“是誰在外頭?”

紫綬在外怯生生地道:“夫人,孫將軍來了。”

步練師一驚,怔在了當地,紫綬已開了紙門,穀利扶著孫權進來,將他安頓在榻上,便出去了。

孫權喝醉了,閉著眼橫躺在榻上,將兩條長腿伸在地下。步練師壓下心頭的驚駭,來到榻邊賠笑道:“夜深寒重,將軍怎麼來了?”

孫權伸伸腿,示意她給自己脫靴,步練師替他脫了靴子,讓文鳶拿去外屋擱著。孫權這才眯眼看了看她,見她笑得有些勉強,不悅道:“怎麼,我來你不高興?你平常不總是盼著我來麼,挺著肚子在路邊一等就是半天。”

步練師忙道:“賤妾不敢,隻是今日是徐夫人入府的頭一夜,將軍不必陪伴她麼?”

孫權道:“不去,你拿酒來,孤再喝兩杯。”

步練師隻得命人溫酒備菜,陪著孫權喝酒。孫權本就醉了,又慢慢地喝下兩壺,便要睡覺。步練師又讓人打了熱水來,給他擦了臉手,寬下外裳,服侍他躺進被窩裡。

孫權一沾枕頭便睡著了,此時已近三更,步練師卻不敢一同睡下,匆匆攏起發髻,又取過鬥篷披上,便往外走。文鳶放下床帳,跟著她來至外廂,低聲問道:“夫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步練師係緊頸間的繩扣,懊惱道:“自然是去見徐姝,她的新婚之夜,將軍卻在我屋裡,若是不解釋清楚,我今後還怎麼與她相處?”

文鳶諾諾稱是,忙讓人去點燈籠張羅出行。紫綬不知發生了什麼,在旁看著眾人忙亂,有些礙手礙腳的。

步練師心下不悅,卻礙著孫權在屋裡睡覺,不敢向她發作,隻低聲道:“你帶人在此守著,若是將軍醒了,去徐夫人屋裡叫我。”紫綬連忙應了。

徐姝的院子是西苑的第一進,離前殿很近,離步練師的居處卻甚遠,步練師一路疾走,經過大小幾處院落,才來至徐姝的院門外,進門一看,隻見屋裡的燈燭還明晃晃地亮著。侍婢進內通傳,步練師跟著進屋,見徐姝穿了一襲玄底紅緣的婚服,正在榻邊端坐著,一張臉冷得似是臘月裡的冰雪。

步練師的心裡沉了沉,卻帶上滿麵謙謹的笑色,向徐姝施禮道:“賤妾見過夫人。”

徐姝蹙眉道:“你怎麼來了?仲謀呢?”

步練師不敢起身,伏地道:“賤妾是來向夫人請罪的,孫將軍他……”她抬眼怯怯地看了看徐姝,道:“孫將軍此刻正在賤妾屋裡。”

徐姝不聽則已,一聽杏目圓睜,怒道:“什麼?我苦等他到半夜,他為何在你那裡?”

步練師惶恐道:“妾也不知,妾本已打算睡下了,誰知將軍忽然來了,妾勸他來陪伴夫人,他不肯聽,妾地位微賤,怕惹惱了他,便也不敢再勸,隻好讓將軍暫且歇下了。”

徐姝從榻邊霍地站起,氣道:“你怕惹惱他,就不怕惹惱我麼?今夜是我進府的頭一晚,他不在我屋裡,卻去找你,往後我在這府裡、在謝舒麵前還抬不抬得起頭來了?你口口聲聲說願追隨我,卻連仲謀都勸不動,我要你又有何用?”

步練師忙道:“夫人息怒,將軍去賤妾屋裡時已喝醉了,脾氣大得很,實在說不通啊,況且賤妾聽說,將軍去找賤妾之前,是在謝舒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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