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姝委屈不已,卻終究不敢違抗他,一頓足,跑出了浴房。
門外守著的小丫頭們方才便聽見二人在內爭吵,此時見她推門出來,都嚇得噤聲縮頸,不敢多言。
徐姝滿心憤恨,一路腳下生風地回到臥房,從漆盤中抓起那枚金指環便要往窗外扔。徐沄忙撲上前拉住她的袖襟,攔阻道:“夫人,這指環是將軍的東西,可不能說扔就扔啊,若是來日將軍問起來,咱們該怎麼說呢?”
徐姝怒道:“有什麼不好說的?隻道被偷了便是。咱們屋裡最近正鬨賊,丟了好些東西,也不差這一樣,到時候賴到那賊人的頭上,神不知鬼不覺的,誰會知道!”
徐沄想了想道:“可以是可以,但這指環畢竟是謝夫人送給將軍的,一旦弄丟了,就算將軍不予追究,依謝夫人的性子,隻怕也不肯善罷甘休。為穩妥計,夫人不如先把指環藏起來,待得風聲過了,再悄悄地丟掉,否則一旦事情鬨大了,恐怕不好交代。”
徐姝雖在氣頭上,但細細一想也覺得有理,便勉強壓住了心火,把那指環交給徐沄,道:“也罷,你看著辦吧,隻是彆再讓我瞧見這玩意了,謝舒的東西我見了就惡心!”
徐沄應諾,將指環小心地收了,道:“夫人儘管放心。”
次日,孫權朝中無事,很早就從前殿回來了。吃了晚飯,見外頭天色半暗,微風熏暖,便邀謝舒去林苑裡散步消食。誰知謝舒月信將至,身上倦怠,百般推脫不肯去,孫權便隻得自己去了。
再回來時,天已黑透了,正是月初,天邊一彎弦月鋒銳如鉤,掛住一角天幕。屋裡早已掌了燈火,孫權進了內臥,隻見謝舒和青鉞、朝歌都在,三個人圍在妝台前不知在乾什麼。
青鉞和朝歌見他進來,便退開了,孫權對謝舒道:“夫人,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回來哩。”
謝舒抬頭看他,一雙秀媚瑩潤的杏目被燈火映得亮晶晶的,問道:“是什麼東西,可是又給我摘花了麼?”
孫權壞笑著從背後拿出一嘟嚕東西,往謝舒身上一扔,謝舒瞥見那東西生得黑黢黢、毛烘烘、軟綿綿的,嚇得花容失色,慌忙躲開了,驚道:“蟲子!”
孫權頓時笑彎了腰,青鉞和朝歌畢竟也是女子,聽說是蟲子,都不敢上前,倒是小鹿從窩裡跑出來,湊近嗅了嗅,不像是害怕的樣子。青鉞這才小心地走過去看了看,鬆了口氣,笑道:“不是蟲子,是一串楊絮呢。”
謝舒怨憤地瞥向孫權,不悅道:“你真討厭!”
孫權得意地嘻嘻笑,道:“誰叫你方才不肯陪我去林苑的?”
謝舒挑眉道:“那你就嚇唬我?堂堂的江東之主,也玩這種小孩子把戲,不怕被人笑話。你今年是三歲麼?”
孫三歲用眼角睥睨著她,不甘示弱道:“我若是三歲,你就是五歲,你以為你很老成麼?”
謝五歲忍著笑道:“那我也比你大!”
青鉞和朝歌都被兩人逗笑了。孫權這才笑問道:“夫人方才在屋裡忙活什麼呢?”
謝舒道:“青鉞和朝歌摘了今春新開的花,蒸了各色花汁,我剛剛和她們一起用花汁調香粉哩。”
孫權笑道:“怪不得,方才我一進來就聞見屋裡香噴噴的。”
謝舒道:“正好你回來了,過來聞聞這幾種香粉你喜歡哪一種?”拉著孫權在妝台前坐下,往他兩隻手的手背上各抹了一點粉。
孫權煞有介事地嗅嗅這隻手,又嗅嗅那隻手,似是有些舉棋不定。謝舒在旁打量著他認真的神色,覺得有些可愛,忍不住笑了。
孫權問道:“你笑什麼?”
謝舒笑道:“我本以為你一個大男人,隻怕是不屑擺弄這些脂啊粉的,沒想到你倒肯用心。”
孫權道:“那是自然了,我成日在外頭金戈鐵馬的,跟一幫臭男人廝混,好不枯燥乏味。偶爾回來幫夫人調弄調弄脂粉,未嘗不是一樁樂事。”伸過一隻手道:“這個好聞。”
謝舒微笑道:“這是丁香花汁調的香粉,你既是喜歡,明日我就用這個吧。”
孫權卻湊近了她,低語道:“為何明日才用?夫人不妨今夜就用。”
謝舒明白他的意思,抬眸對上他火熱赤誠的目光,羞紅了臉,輕推了他一把道:“沒正經。”孫權便笑了,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
謝舒任由他抱著,吩咐青鉞擰了一條熱巾來,替孫權擦淨手上的脂粉,誰知動作之間,卻發覺他的指間空空蕩蕩的。謝舒愣了愣,抓起他的手,問道:“你的指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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