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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623 字 10個月前

坐馬車到了曹丕府上,已有侍婢在門內迎候,引著魚氏去了側院。一路上,但見樓台相映,飛簷高閣錯落有致,院落一間套著一間,大大小小的花苑不可勝數,池裡遊著鯉魚,湖中養著鴛鴦。

司馬懿持家勤儉,在許都賃的院子隻有前後兩進,便是河內溫縣的大宅也萬萬及不上這裡。魚氏哪見識過這等富貴氣象,一路上幾乎看花了眼,又見各處走動的丫頭侍婢,個個穿戴鮮亮,樣貌出挑,更是豔羨不已。

到了謝舒的側院,侍婢先通報了,便請魚氏進內,隻見正廂的主位上坐了位美人,錦衣如霞,烏鬟如雲,明豔不可方物,身旁侍立著三個侍婢,如月宮裡的仙子圍繞著嫦娥一般。

魚氏隻覺她豔色逼人,不敢仰視,忙屈身施禮道:“妾身拜見側夫人。”

謝舒和氣道:“快請起。”讓魚氏在側席上坐了,寒暄道:“頭一回見,隻聽說你母家姓魚,還未請教名諱哩。”

魚氏道:“賤名上不得台麵,蒙夫主抬舉,另取了小字,叫晴穠。”

謝舒微笑道:“是個好名字,早就聽聞司馬仲達學識淵博,文才過人,果然名不虛傳。”

魚氏謙抑道:“夫人過譽了。”

謝舒道:“我瞧你有些拘謹,想是頭回來,認生。現下也快到食時了,我叫人送飯過來,咱們邊吃邊說話,也自在些。”便吩咐侍婢布菜。

兩人一起吃了飯,又說了會兒閒話,魚氏便自在了,她打從一進門起便看見謝舒玉雪般的頸間有兩道刺目的血痕,此時終於忍不住問道:“夫人受傷了麼?”

謝舒略有些難堪,將衣領往頸間掩了掩,遮住了血痕,神色間流露出一絲怨毒:“還不是被郭照那賤人抓的!”

前些天謝舒和郭照打架的事雖然發生在府裡,但當時有許多下人看著,很快便傳了出去,現如今已在城裡的女眷之間流傳開了。魚氏自然也有所耳聞,便討好道:“妾身聽聞郭氏出身微賤,論相貌也不及夫人,就算一時讓她占了上風,她也不是夫人的對手。”

謝舒嫌惡道:“這是自然了,我遲早要那賤人好看。”說著想起什麼,問魚氏:“聽說她近來與張春華走得很近,你可知情?”

魚氏道:“可不是麼,我家夫人三天兩頭便被郭氏請去,也不知與她有什麼說不完的話。”

謝舒輕蔑道:“張春華我也遠遠地見過一回,不過是中庸之姿,又不得司馬懿的歡心,哪及你年輕貌美,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依我看,你遲早能取代她的位子,我可就指著你替我出這口氣了。”

言至此處,謝舒今日請她來的目的魚氏也大概明白了。謝舒與郭照不睦,郭照和張春華走得近,謝舒就偏要與她走得近,借故與郭照作對。雖有些利用的意思,但亦是看重她。魚氏低賤慣了,何曾受過這樣的抬舉,道:“夫人肯看得起妾身,妾身感激不儘,定不會叫夫人失望,也望夫人能多多提攜妾身。”

謝舒讚賞道:“這是自然的,沒想到你我頭一回見就這般投緣,有個詞叫一見如故,說的便是咱們。正巧我最近新打了首飾,又裁了春夏穿的衣裳,我叫人拿出來,你儘管挑喜歡的帶回去。”

魚氏喜不自勝,忙道:“夫人太客氣了,這如何使得。”

謝舒親熱道:“有什麼使不得的?誰叫我喜歡你呢。”便讓侍婢拿了衣裳和首飾出來。

魚氏挑了一對翠玉簪子和一對珍珠耳璫,又挑了兩套輕綢深衣,謝舒嫌她見外,又另外添了兩副花鈿,兩副盤頭的玉扇,一盒胭脂,一盒香粉,春夏衣裙各兩套,滿滿當當地裝了幾匣子。魚氏受寵若驚,道:“夫人,夠了,妾身今日隻帶了一個婆子來,再多就拿不了了。”

謝舒奇道:“你一個年輕姑娘家,使什麼婆子,又老又不中用,就沒有伶俐的丫頭供你使喚麼?”

魚氏慚然道:“妾身一家剛搬來許都,用錢的地方很多,夫主又辭了官,手頭拮據,哪有閒錢買丫頭?就這個婆子,還是從溫縣老家帶過來的哩。”

謝舒嗔道:“你不早說!”喚過身邊侍立的一個侍婢:“這丫頭名叫阿追,跟了我許久了,機靈體貼得很,就讓她跟著你吧,回去的路上也好幫你拿著東西。待貴家來日飛黃騰達了,不缺人使喚,你再打發她回來就是。”

魚氏道:“那便多謝夫人了。”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眼見著快到後晌了,魚氏怕回去晚了司馬懿責怪,便告辭了。謝舒親自把她送到門口,不舍地挽著她的手道:“難得咱們這般投契,你往後若是得閒,就常往我這裡來坐坐,我也能有個說話的伴兒。”

魚氏忙答應了,謝舒向阿追使個眼色,阿追便從侍婢手裡接過衣匣,跟著魚氏走了。

這夜,皇帝劉協在曹華宮裡吃過飯,便抄近路回了自己的寢宮。走至殿外的拐角處,劉協借著夜色,隱約看見玉階下立著個窈窕的人影,穿了身霧靄般的紗衣,正癡癡地仰頭望著自己的寢殿。

劉協摒退了侍從,上前輕聲喚道:“殷兒。”

李殷的背影一顫,回過身來施禮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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