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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127 字 10個月前

許都地處中原,地氣乾熱,春末夏初之交,前一日還和風送爽,後一日便烈日當頭,仿佛一夕之間就入了夏。

這日午後,天時悶熱,早生的蟬趴在屋外的樹上,聒噪個不停。孫慮午睡起來,熱出了一身汗,難受得哭了,謝舒便讓人打來溫水,關緊門窗給他洗澡。

孫慮光著屁/股坐在大木盆裡,把盛澡豆的漆盒漂在水上當船兒玩。謝舒舀水澆濕了他的頭發,抓了把澡豆,順口叮囑道:“大聖,小心些玩兒,可彆打翻了。”將澡豆抹在了孫慮的頭頂。

朝歌挽著袖子在旁笑道:“不打緊,有我看著小公子呢。”

這當口,蒲陶在外叩了叩門,開門道:“夫人,郭夫人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一絲風順著敞開的門縫悄無聲息地鑽進屋來,孫慮當即打了個噴嚏,謝舒怕他著涼,拽過一旁案角上搭著的小衣裳,披在了他的背上。

蒲陶頗有眼色,忙關上門,隔著門扉道:“請問夫人該如何回話?”

謝舒道:“我不去了,我正給大聖洗澡哩,她若有事,讓她來見我就是。”蒲陶應諾,出屋回話去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孫慮洗過澡,換了身乾爽衣裳,謝舒便抱他坐在懷裡,用手巾給他擦乾頭發。朝歌收拾了水盆,把門窗打開通風。

孫慮的頭發已長到過肩長了,平時紮成兩個總角尚不覺得,如今披散下來,又濕漉漉的,便愈發顯得蜷曲泛黃,像掛了滿頭的小蚯蚓。謝舒一邊擦,一邊忍不住笑,忽聽有人道:“一個人在家樂嗬什麼呢?這麼高興。叫你過去你也不肯過去,害得我大老遠地跑來,可熱死我了。”說著話,人已進了屋。

謝舒抬頭見是郭照,便收起笑色,冷下臉道:“你叫我去我就得去?你我同為側夫人,理應平起平坐,憑什麼我就得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我方才正給大聖洗澡哩,你派人來傳話,進進出出的,大聖險些被風閃著了。”

郭照也不見外,見謝舒抱著孫慮坐在榻邊,便也過來挨著她坐了,道:“剛當了兩天側夫人,就耍起威風了?我在府裡的年頭可比你長,你就得聽我的。”

謝舒撇撇嘴。郭照揚聲喚道:“有什麼喝的沒有?快送些來。我都坐了這半日了,連個伺候的人都沒見著,你屋裡就是這麼待客的?”

朝歌應聲進來,乖巧道:“知道側夫人光降,天兒又熱,隻怕茶水不解渴,奴方才特地讓人從後院的井裡取了冰鎮的青梅湯來,這才耽擱了。”示意小丫頭送上一盞,恭敬道:“夫人請用。”

郭照接過喝了一口,隻覺入口沁涼,酸酸甜甜的,才道:“這還像話。”

謝舒失笑道:“你在我這裡擺什麼譜?”見郭照大熱的天兒,卻穿了身嚴整的繡花深衣,妝容亦是端莊妥帖、一絲不苟的,便問:“你上哪兒去了?”

郭照揮手讓朝歌退下,道:“去了趟司馬府,張春華近來診出懷了身孕,我午後恰好得空,便帶了些東西去看看她。”

謝舒驚喜道:“是麼,這可是好事。司馬懿終於肯正眼瞧她了?”

郭照笑道:“豈止是正眼瞧她,自打她懷了孕,簡直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哩。先前那個得寵的侍妾,已被司馬懿休了,攆回娘家去了,她如今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謝舒得意道:“這還不都是多虧了我。”

郭照嗤之以鼻。謝舒道:“張春華都與你說什麼了?”

郭照喝了口梅湯,道:“一些家常話罷了。不過她是個聰明人,必定知道咱們的意圖,咱們送去的侍婢死在了她家,子桓得知後亦沒追究,司馬懿想必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謝舒追問道:“那司馬懿有什麼動作沒有?”

郭照歎道:“還是老樣子,稱病在家,隻怕是尚在觀望。不過也怨不得他,當今朝局多變,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覆,他也得為他的家族考慮。設若子桓夠強,也許司馬懿就不會有這許多躊躇,說到底,還是咱們實力不濟罷了。”

謝舒道:“這也急不得,收攏人心本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事的,既然開了個好頭,往後就慢慢來吧。子桓近來在朝中的情形如何?”

郭照道:“我也不知,他都好些天沒去我那兒了,我也沒處探聽消息——”說著狐疑地看向謝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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