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2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6156 字 10個月前

曹睿用眼角瞥了瞥那包糖,很是不屑:“有什麼稀罕的,我早就吃過了!”卻還是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孫慮也吃了一塊,笑嗬嗬地拿起墨錠幫他研墨。

書塾裡除了他們倆,還有幾個曹氏宗親家的孩子。曹真的長子曹爽就坐在曹睿身後,探頭看見曹睿案幾上的芝麻糖,蹦起來道:“我也要吃!”跑過來抓起一把就塞進了嘴裡。

曹睿認為他行止粗鄙,嫌棄地看了看他。曹爽毫不在意,嚼著糖,大聲地招呼曹楷:“楷哥兒,你吃不吃?”

曹楷是曹彰的長子,在塾中的地位與曹睿不相上下,因此也坐在第一排。曹楷聽見曹爽喚他,轉頭看了看,搖搖頭,又轉回臉去,愛惜地端詳著手裡的幾張紙。

曹爽見了好奇,走到曹楷身邊一看,原來是師傅昨天讓寫的十篇字帖。曹楷自認為臨得很好,是以才捧在手中欣賞,見曹爽也湊過來看,便得意地向他展示:“怎麼樣?我寫得好吧!師傅今日定會稱讚我!”

曹爽不服氣地道:“這有什麼,我也寫了!”跑回自己的位子上,從書箱裡掏出一疊皺巴巴的宣紙,向曹楷抖了抖。曹楷不屑地哼了一聲。

曹睿將一切看在眼裡,忽然全身一震,睜大了眼睛。

曹爽轉頭見他神色不對,便猜著了七八分,嘲弄道:“睿哥兒,你不會是又忘寫了吧?”

曹睿嘴硬道:“誰說的,我當然寫了!”臉色卻變了。

曹爽自然不信,不依不饒地道:“既然寫了,就拿出來看看!”

曹睿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幸而這時師傅來了,學生們忙都跑回各自的座位,曹爽也不敢放肆,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曹睿這才鬆了口氣,卻又提心吊膽起來。

果然開課的頭一樁事便是收查課業,老師傅拿著一把戒尺走下堂來,一個人一個人地收過去,寫得好的就稱讚兩句,寫得差的便斥責一番。

曹睿心裡忐忑極了,現寫又來不及,隻得懊喪地低下頭,等著挨師傅的手板。

這時,他的衣袖卻被人扯了扯,曹睿抬頭看去,見是隔著一個過道的孫慮正趁著師傅背過身去的工夫,悄悄探身過來,迅速將一疊宣紙塞到了自己懷裡,還衝自己擠了擠眼。

曹睿心中納悶,把宣紙打開一看,原來是臨摹的大字,正好十張。他正想問問孫慮是什麼意思,師傅卻已走到了跟前,曹睿連忙坐端正了。

師傅看了他的字,很是滿意,著實稱讚了幾句,最後竟在班裡拔得了頭籌。曹爽寫得最差,被打了五下手板,孫慮沒寫,被打了十下手板、罰站著聽課。

師傅年事雖高,打人手板卻毫不手軟,曹爽出身將門,平時被武將父親摔打慣了,卻也疼得嗷嗷亂叫。孫慮倒沒如何喊叫,隻是疼得肩膀一縮一縮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師傅罰過了二人,便坐下講課。曹睿偷眼看去,見孫慮獨個一人在亭外的階下罰站,眼圈哭得紅紅的,在背後悄悄地搓著手。

曹睿對他既感激又羞愧,一上午都無心聽講,好不容易挨到散了課,便走到門口等著他。

孫慮收拾了書箱,跟過來道:“曹睿哥哥,咱們一道兒回去吧!”滿臉笑嘻嘻的,全然不像挨過罰的樣子。

曹睿心中過意不去,卻矜貴慣了,抹不開臉,便端著架子道:“今天多謝你了,說吧,想要點什麼?吃的、用的、玩的,我都可以給你。”

孫慮忍辱負重了一上午,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心下暗喜,麵上卻故作扭捏:“我不要吃的玩的,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帶我去父親的書房?”

曹睿不解道:“你去阿父的書房作甚?”

孫慮道:“我從沒去過父親的書房,想進去看一看。”

曹睿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便道:“也罷,那你跟我來吧。”

孫慮高興極了,上前拉住曹睿的手,蹦蹦跳跳地隨他往前院書房去了。蒲陶和甄宓的侍婢子衿提著書箱跟在兩人後頭。

到了書房門外,曹睿有模有樣地吩咐侍婢:“你們兩個在外等著。”蒲陶和子衿應諾,站在了門口。曹睿便和孫慮進了屋。

曹丕的書房曹睿早已來過許多次了,覺得沒什麼新鮮的,兀自在案幾後坐下,把孫慮今早帶給他的芝麻糖拿出來吃,道:“你自己看看吧,我在此等你,隻是不要亂碰東西。”

孫慮應了,在外書房轉了一圈,又進了內室。

隻見內室裡有榻,原是曹丕的一處臥房,窗下立著一個屏風似的紅木架子,卻不是屏風,上頭蒙著布。

孫慮的心劇烈地跳突起來,他伸手使勁拽下那塊布,便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地圖,上頭密密麻麻地繪著山川、河流,以及如犬牙交錯的邊疆。

他照著昨夜母親的指點,往地圖的右下方看去,在吳、會之間,找到了一個朱筆寫就的“孫”。

孫慮神往地瞧著那片廣闊的疆域,良久,伸出手去,撫摸著那個“孫”字,喃喃地道:“阿父……”:,,.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