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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7633 字 10個月前

謝舒見那支戟不算長,也不粗笨,料想不至於太重,誰知接到手裡,卻果然拎不起來,用兩隻手一起,才勉強將戟尖提離了地麵。張遼看著笑道:“拎是拎起來了,可你耍得動麼?跟你說了不聽,偏要逞強。”

謝舒將手戟交還給他,累得氣喘籲籲,扶著腰道:“那刀呢?”

張遼道:“刀比戟也輕不了多少——都是鐵家夥,能輕到哪裡去?你若非要用兵器,就隻能用劍了,不過劍也不輕,總有個十斤八斤的。”

謝舒道:“師傅有劍麼,可否借我一試?”

張遼搖搖頭道:“我從不用劍——於我來說太輕了,戰場上都是真刀真槍,用劍可太吃虧了。隻有世家貴胄出身的公子哥,才佩劍以作防身之用。你回去向五官將借,他不但有,還是名劍哩,五官將的劍術也是聲名在外的,你大可向他討教幾招。”

謝舒點點頭,記下了,又道:“聽公子說,大司空預備北征烏桓,師傅在遼東一帶藩鎮多年,此番想必是要隨軍出征了?”

張遼肅然道:“是,司空有命,身為臣屬的必當儘力。”

謝舒道:“那師傅何時開拔?”

如此追問,未免有刺探軍機之嫌。張遼隻得含糊道:“下個月。如若順利,還能趕在冬至之前回來過節。”

謝舒黯然道:“師傅走了,就沒人教妾身習武了。”

張遼道:“那咱們就多約幾回,趕在出征之前多教教你。我不在時,你也要勤加操練,待我出征回來,要考校你哩。”

謝舒這才笑了。

這日,她一直在軍營呆到後晌,方辭了張遼回府。走在路上,吾遺從車外並馬過來,敲了敲車壁,與她搭話:“你以往每次從軍營回府都騎馬,怎麼今日倒肯坐車了?”

謝舒出神被他打斷,低下頭擺弄著手裡的馬鞭子:“今天我有些累了。”

吾遺側過頭來打量她,道:“我看你不像累了,倒像是有心事,方才張將軍誇你馬騎得好,也不見你為此高興。”

謝舒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窗外:“昨晚府裡出了點事,郭夫人小產了。”

吾遺脫口道:“是你乾的麼?”

謝舒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胡說什麼!若是我乾的,公子怎會讓我徹查此事?你當公子是傻子麼?”

吾遺笑道:“那你發什麼愁?我還以為是你乾的,怕被人查出來哩。”

謝舒不悅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麼?”

吾遺愈發笑道:“見你不開懷,逗逗你罷了,莫當真。”又道:“公子既是讓你徹查,那你查就是了,有什麼可擔心的?怕擔責任麼?”

謝舒道:“倒也不是,隻是想起了一樁舊事,心裡難受罷了。”

吾遺道:“什麼舊事?你若信得過我,不妨說與我聽聽,也強似自家悶在心裡。”

謝舒卻又低下頭,不言語了。吾遺以為她不想說,夾了一夾馬腹,正要策馬走開,謝舒卻幽幽地道:“我自然信得過你。”

吾遺便不走了,不緊不慢地地跟在車旁,等她傾訴。謝舒又默了半晌,才低聲道:“當初我來許都為質,人人都道我膽識過人,卻不知我隻是被逼無奈罷了。昨天府裡發生的事,當年也曾發生在我的身上。”

吾遺正色道:“怎麼說?”

謝舒道:“當年孫權的側夫人袁氏有孕在身,她的母親卻在街上被馬撞了,孫權怕她知道後悲慟傷身,便讓我瞞著她。誰知這消息終是被彆有用心之人傳了出去,袁氏得知後來求我,想回家去見母親最後一麵,我不得已隻能允了。袁氏乘車出府,卻在下車時跌了一跤,因此小產了。事後有車夫出頭指證我,說這一切都是我的籌謀,我有口說不清,孫權也因此疑了我。以我當時的處境,再留在江東隻能任人宰割,幸而曹操敕令孫權遣子入質,我便險中求生,隨船來了許都。”

吾遺一邊聽著,一邊透過車窗,見她不安地絞著手指,似是怕極了,便問:“此番側夫人小產,難道也與甄夫人有關麼?”

謝舒定了定神,道:“我也說不好,隻是今日午上去正院查問時,見到夫人和甄姑娘有口莫辯的樣子,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吾遺寬慰道:“清者自清,隻要沒做過,就終會有分明的一日。”

謝舒點點頭,歎道:“但願吧。”伸手扯落了車簾。

吾遺策馬驅前幾步,離了車窗,走到謝舒看不到的地方,卻若有所思地皺緊了眉頭。

回到府裡已近黃昏了,謝舒洗了個澡,又看著後廚的丫頭們做了飯,曹丕便回來了。謝舒見他眼下烏青,臉色憔悴,僅僅一個白天沒見,就瘦了一圈,關切道:“你昨晚一夜沒曾闔眼,今日午後也沒睡一會兒麼?”

曹丕在榻邊坐了,疲倦地道:“在官曹的值房裡眯了會兒,但睡不著。”

謝舒跟過來想幫他脫靴子,又道:“我讓人擺飯你吃,吃了便早些睡下吧。”

曹丕收了腿道:“不了,阿照剛沒了孩子,我得去陪她。我來是想問你,查得如何了?”

謝舒道:“甄姑娘說她昨晚的確去過側院附近,也戴了一串珊瑚珠,可我讓她把珠串拿出來,她卻說找不到了。”

曹丕聽著蹙了蹙眉,道:“知道了。”便起身要走。

謝舒跟了兩步,欲言又止。曹丕瞥了她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謝舒小心翼翼地道:“妾身覺得此事未見得與夫人有關,甄姑娘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曹丕歎了一歎,未置可否:“可阿照已認準了是夫人所為,甄晗也拿不出珠串來,更脫不了嫌隙。我若是不作處置,阿照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謝舒道:“還請公子三思而後行。”

曹丕頓了頓,也覺得有些為難,末了道:“罷了,就先讓阿照養著曹禮,以作撫慰,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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