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衝笑道：“我不吃，我看你吃就好。”
他的目光**辣的，甄晗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他，半晌，赧然道：“你總是送我東西，我卻沒什麼可以送你的，真是過意不去。”
曹衝忙道：“我不要，我什麼都不缺。不過，你若是非要送——”他微微一笑，柔聲道：“送什麼我都喜歡。”
甄晗忍不住抬頭看他，兩人相視脈脈，萬千情意，儘在不言中。
環夫人進屋時，陳氏已得了侍婢的通傳，在門首候著了，向她施禮道：“見過側夫人，妾身有失遠迎，不勝惶恐。”
環夫人和顏悅色地道：“快不必多禮了，我貿然過來，沒驚擾你吧？”
陳氏雖得寵，但素來卑微謹慎，並不恃寵而驕，道：“妾身不敢，原該妾身前去拜望側夫人才是，倒勞動側夫人親自過來。”
環夫人笑道：“不打緊，我從不擺側室的架子，你是知道的。何況我不光是來看你的，還想看看良兒呢。”說著環顧周遭，見曹良沒在屋裡，便問：“孩子呢？”
陳氏歉然道：“怕吵著夫人，剛讓奶娘帶下去了。”說著，便吩咐侍婢：“去叫王氏抱孩子過來。”
侍婢應諾下去了，陳氏請環夫人在屋裡坐了，陪著她說話。過了一會兒，奶娘抱著曹良進來，向環夫人行禮。
曹良還不到周歲，穿了身羊皮小襖，梳著兩個稀疏的總角，虎頭虎腦的。環夫人見了喜歡，伸手道：“好孩子，快讓我抱抱。”
奶娘把曹良交給她，便退到門口，與周氏站在一處，與她低聲說話。
環夫人打量著懷裡的孩子，笑道：“良兒長得可真快，我才多久沒見他，都這麼大了。”
陳氏愛憐地道：“是快，幾天一個樣呢。”
曹良生性活潑好動，在環夫人懷裡呆不住，一會兒仰起臉看看她，一會兒抓起她的香包玩，嘴裡嗚嗚咿咿的，沒一刻老實。陳氏便哄他：“良兒，你乖一些，這位是側夫人，你該叫她庶母。”
環夫人換了隻手摟著曹良，笑道：“他才多大，哪就會說話了，你也太心急了。”
誰知剛說完，曹良卻脆生生地喚道：“阿翁。”
環夫人聽得清楚，愣了愣，道：“他會說話了？”
陳氏道：“這幾日剛教會的，不過也隻會這一個詞罷了，夫人彆介意。”話雖謙抑，眉目間卻難掩驕傲之色。
環夫人心中有些不快，嘴上卻道：“都說我的衝兒聰明早慧，卻也是一歲多才開口說話的，可見還是良兒更勝一籌。等大司空凱旋歸來，得知良兒會叫人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陳氏道：“借夫人吉言。”
環夫人又不解地道：“隻是他該叫司空阿父才是，阿翁不是祖父麼？”
陳氏道：“側夫人有所不知，妾是隴西人，隴西一帶稱父為翁，自古便是如此，大司空也知道的。”
環夫人道：“是了，你是關外人，關外的風俗與中原不同，原是我孤陋寡聞了。”話至此處，又逗著曹良玩了一會兒，便告辭回去了。
出了院門，環夫人方冷下臉，不悅道：“狐媚子，慣會討司空歡心，連教孩子說話也要如此算計，怪不得司空被她迷得團團轉。”
周氏道：“大司空五十歲上才得了曹良這個幼子，本就偏愛有加，他娘又得寵，夫人不能不防。”
環夫人憂心忡忡地道：“曹丕和曹植尚未決出個高低，陳氏又後來居上，真是前有狼、後有虎，何時才是我衝兒的出頭之日呢？”歎了一歎，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周氏：“方才在屋裡，我見你與曹良的奶娘站在門口說悄悄話，你認得她麼？”
周氏道：“認得，我與王氏算是老相識了，她當初還是我引薦進府的哩。”
環夫人心頭一亮，計上心來，半是嗔怪半是欣喜地道：“你不早說。既是有這層關係，改日你帶她來見我一麵，我有話吩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