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著明日就是魏白氏祭日了,老太太特意把魏衍留了下來說了許多話,所以魏衍是最後一個出鬆鶴堂的。才走出了兩步,就聽到兩個女子小聲地嘀咕。
“…誰說不是呢?聽說成王世子來了,蘇姨娘那邊得了信兒,早早地就把她打扮好了,就差打聽了顧世子的路差人去攔了。”
“蘇姨娘也真是的,明知道是先夫人的祭日,還上趕著把五姑娘打點得這般張揚,五姑娘才多大呀,也虧得她心思活絡。”
“五姑娘身子這麼弱,大病未愈,跪上兩個時辰,我看就是不死也得丟了半條命。蘇姨娘倒也真是舍得,那邊半點聲響都沒有。”
“山雞就是山雞,改了命也成不了鳳凰,用女兒換取榮華富貴,也不看看她自己一個妾室,自己有幾斤幾兩。說到底,五姑娘再怎麼出挑還不是個庶女?”
“是,難不成,還能叫堂堂世子爺娶個庶女不成?”
兩個女婢哼笑起來,又推推嚷嚷地乾活去了。
祠堂裡,謝徽小小地嗬了口氣,安乖虔誠地跪在排位麵前,膝蓋已經跪的發麻,察覺不出疼痛了。她問道:“派人去傳了嗎?”
“說了,挑著二少爺出門時說的,想必現在,二少爺多多少少知道些了。”碧水回答,看謝徽的眼神裡,又帶了些讚歎和探究。
“隻是奴婢不知道,二公子他…會來嗎?”
“你隻管說了就是,他來不來,都看他自己。”謝徽淡淡地答,她沉靜地可怕,怎麼看都不像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謝徽抬頭,發髻上的朱釵已經被她一一卸了下來,鴉翅色的發上什麼華貴的東西都沒有,倒顯得她身子愈發單薄,整個人都可憐得緊。
魏衍來的時候是半個時辰之後,他推開祠堂的門,入眼的就是滿目的牌位,濕冷的風,點燃的燭火,以及那個跪在牌位前的少女。
魏衍一時有些怔,謝徽跪的乖巧,聽到門開了,便淡淡地問:“碧水,什麼時辰了?”
“你還要跪一個半時辰。”
謝徽佯裝錯愕地回過頭,她隔著飛揚的塵土和泄進來的春光看著魏衍,歡喜就在那一瞬間迸濺出來,一雙眼睛像盛了美酒的杯盞,盈盈動人,她歡喜地笑起來:“二哥哥。”
好像看見他,就喝了一大罐的蜂蜜水。
魏衍身子微微一僵,謝徽眼底的歡喜又一點點地黯淡下去,她跪著,想用嫩生生的小手去扯他的衣角,又瑟縮地縮回去,小聲道:“二哥哥…瀛兒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魏衍問她,語氣有些冷淡。
謝徽沒有說話,把手縮回來,小心翼翼地藏到背後,眼裡一時有盈盈的淚光。
魏衍三步並作兩步,從身後抱住她,握著她的手,把她抱到軟墊上,半是無奈地道:“哭什麼,膝蓋疼不疼?”
謝徽抽噎著答:“疼,可跪久了就不知道疼了。”
魏衍喉嚨一緊,這是什麼話?朝四周看了看,魏衍這才用手去掀她的褲腿,道:“我看看。”
魏瀛這幅身子嬌氣,才跪了不到一個時辰,膝蓋就
泛著青紫,又小半天沒有進食,臉色都有些慘白。魏衍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小個油紙包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