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兒咬著唇。
誰能給她一個真相?
不是說她父母是車禍死的麼,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想到她親生父母可能真的是被人砍死的……她的心很痛好麼?
安靜的病房裡,飄著清冷的藥水味,除了安夏兒的抽泣聲,一點聲音都沒有。
魏管家看著安夏兒微微發抖的肩,過了一會道,“少夫人,這件事我不清楚,那個夏家的事以及少夫人是夏家女兒的事我也是從新聞上得知,但我也從未聽大少爺提過。”
又道,“但不論怎樣,大少爺即是你的丈夫,你就應該相信他。”
是的。
無論與陸白有沒有關係,但他現在和她安夏兒結婚了,她應該珍惜眼前的人。
安夏兒眸子左右顫動著,心裡像有什麼正在打著結,解不開,“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怎麼回事,我以為我父母是車禍身亡,現在可能又不是。”
安夏兒臉埋在膝裡,“他還瞞著我孩子的事,我很生氣……其實我不希望他與我父母的事有關,我不想失去他,我該怎麼辦。”
魏管家這才知道安夏兒剛剛和陸白談了什麼,陸白才會那樣就出去了。
必定是從他們孩子,談到了她父母的死。
半晌。
魏管家道,“少夫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安夏兒埋著臉。
“大少爺平時怎麼對你,我們都看在眼裡,就算這回出事我敢說也不全是大少爺的責任。”魏管家道,“聽說他在白夜行宮趕你走了,我想是有原因的,就算是大少爺做錯了,但孩子的事,少夫人難道不是想自己帶走,才瞞著孩子的事麼?”
安夏兒的抽泣聲停了,緩緩地睜開眸子。
“如果,你沒有想著要將這個陸家的孩子帶走,將你懷孕的事說出來,我想大少爺早就將你接回來了。”魏管家看著她,言下之意,孩子的事並不能全怪陸白。
“你是想說,是我的錯麼?”安夏兒聲音顫抖道。
“我沒有這麼說,隻是說孩子的事你不能全怪大少爺,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和大少爺不要再因為孩子的事僵持下去。”魏管家道,“既然如此,那大少爺和少夫人你們這一次的事就可以解決,隻是一次意外的錯失而以,至於那個孩子,也會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
安夏兒眼睛看著病床上的某一個地方。
是麼,她的孩子走了。
她不該再為此難過下去麼?
“我想大少爺也為孩子的事,跟少夫人道過歉吧?”魏管家說著,向安夏兒鞠下身歎道,“所以也希望少夫人原諒大少爺,若是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他一定會比你更在乎。”
安夏兒的眼淚,簌簌地又掉了下來。
是麼?
陸白會比她更在乎他們的孩子……
“如果孩子的事少夫人肯原諒大少爺,那其他的事,我相信也不再值得你生氣。”魏管家道,“你父母的死因,如果大少爺知道,他一定會告訴你,如果他不告訴你,那想必也有不告訴少夫人你的原因。”
一如陸白不想讓安夏兒知道她懷孕的事一樣,隻是不想讓她痛苦。
“但這件事與大少爺有沒有關係,我不清楚,不能代為回答。”最後魏管家鞠了鞠,“少夫人,言儘以此,大少爺既然說過他愛你,他是一個一諾千金的人,他值不值得你信任,你自己思量。”
最後魏管家關上病房門,退了出去。
兩個看護剛才是隨著魏管家進來的,從進來後就一直站在旁邊,聽到魏管家叫安夏兒為少夫人二人不知多震驚。
陸白跟這個安小姐結婚了?
那現在這個安夏兒,就是陸家的少夫人?
陸白是隱婚了沒公開?
“……”兩個看護瞪大眼睛看著安夏兒,更加不敢說話了。
“出去。”安夏兒低低地道。
兩個看護低下頭,“是是是。”
病房中再度回歸安靜。
安夏兒眼睛濕潤。
不得不說,魏管家不愧為管家,非常會分析問題——
孩子的事不能全怪陸白,所以她沒有理由去生陸白的氣是麼?
他是她丈夫,所以她應該無條件相信他?
“但你會告訴我麼?”安夏兒低低地念著,“陸白,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我不想再失去你……你會愛我是麼,我父母的事與你無關是麼?結婚時你說過你會永遠對我好保護我,你不能成為我的仇人。”
她已經承受不起,再失去陸白,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安夏兒以為,當天陸白會離開醫院,就像以往他們吵架他會馬上離開九龍豪墅一樣。
但當天陸白並沒有離開醫院,隻是沒有再來她的病房。
當天晚上。
魏管家敲了敲安夏兒隔壁的房間門。
“進來。”
裡麵傳來陸白聽著有些遙遠的聲音,優美,低沉。
魏管家輕輕打開門,這間病房已經被改造成了陸白的臨時房間加書房,房間裡放了一些淨化空氣的綠植,以及一張超級大的辦公桌,360度真皮的旋轉沙發椅。
書桌上堆滿了文件,一副陸白批文件時才會戴的銀框眼鏡,一杯咖啡。
“大少爺,晚上不要喝咖啡,對睡眠不好。”魏管家道。
陸白高大的背影正站在窗邊,高貴英俊,哪怕一個背影也足以令所有女子傾心!
陸白看著外麵的夜色,褐色的眸子在夜裡顯得深邃迷人,有著琥珀的高貴典雅,“晚上把這些文件批完吧,明天接安夏兒回去。”
“大少爺,若是醫院睡不好你可以先回去。”魏管家道,“醫生院邊,我會帶人守著,少夫人不會有事的。”
陸白回身走來,“不必了,我說過這幾天會在醫院陪她。”
“……”
“安夏兒……”陸白頓了頓,“算了,她不想見我。”
“我想著少夫人也許不想喝那湯了,下午特地讓廚師換了一種送過來。”魏管家道,“都是補身體的,對少夫人恢複有好處,不過……她晚上也沒喝。”
陸白想起白天的情形,“她沒有不喜歡喝那湯。”
“那是……”
“他是想送過來給我喝。”陸白想當的情形,長睫微微垂了下去,“隻是不太巧,剛好修遠和修桀剛好在報告那件事,她聽到了。”
魏管家筆挺地站在陸白前麵,看著繼續將工作搬到醫院都要信守他的話在醫院陪著安夏兒陸白,哪怕他覺得安夏兒已不願見到他,他也依然在醫院等著明天帶她一起回去。
大少爺對少夫人那麼上心,少夫人有什麼理由不原諒他?
無論發生了什麼。
“大少爺。”魏管家道,“其實下午,少夫人問起我一件事……”
“什麼?”
陸白戴上眼鏡,批著那堆文件。
房間裡一主一仆,保鏢都在外麵,並沒有外人防礙他們的談話。
魏管家想了一會,“關於那個小女孩的事……其實她覺得你心裡有個人,她太敏感。”
陸白笑了笑。
“大少爺,聽說你曾經將當年夫人和二少爺的事告訴少夫人,當時那個小女孩的事沒跟少夫人說麼?”
“沒怎麼提起。”陸白道,“我當時並不想讓她知道。”
魏管家道,“那,以前你一直讓修桀在外麵找那個小女孩,現在撤消了,請問是與少夫人有關麼?”
雖然這隻是魏管家的猜測……
但他總覺得,安夏兒也許與那個小女孩有關,因為安夏兒是安家的養女。
陸白聽著魏管家的話,眼睫半垂下,擋住了下麵一半的瞳仁。
——他瞳眸像玻璃一樣有著冰冷的色澤,又有著夜色一般的莫測。
過了幾分鐘,魏管家馬上低下頭,“大少爺息怒,是我多嘴了。”
“是她。”陸白突然道。
“……”魏管家驚了驚,眼睛也慢慢擴大,“大少爺是說?”
“是安夏兒。”陸白聲音很平靜,“在‘金座酒店’的那天早上我就認出她了。但當時隻是因為她肩後的胎記,還有一些不太確定的因素,因為不排除是否還有相似胎記的人。”
魏管家沒想到真是安夏兒,“那大少爺最後是怎麼確定是少夫人?”
“是知道她是安家的養女,之後幫她查身世對付安家時,發現她可能是夏家的女兒。”陸白道,“結合這些,我相信,應該是她沒錯,雖然那座孤兒院裡的檔案全部被燒毀了。”
孤兒院裡有所有孩子的身世資料,從哪來,是棄嬰還是寄養,或父母是什麼人……
魏管家聽到這,已經驚鄂不已,“可惜了,如果那座孤兒院還在的話,也許就能確定少夫人的身份。”
“不用確定了。”陸白唇邊笑了笑,“就她了。”
“大少爺是說?”
“我說就她了。”陸白道,“我相信是她,她不記得5歲之前的事,也許是因為那件事受了刺激,不會有那麼巧的事。再說了,如今我把她娶回來了,這也是天意不是麼,我相信安夏兒是她。”
魏管家明白了,陸白是認定安夏兒了!
不是安夏兒,陸白也認安夏兒了,也要安夏兒是那個小女孩。
“是,大少爺。”魏管家點下頭,“雖然我知道的比較遲,但在這還是要恭喜一下大少爺找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看來大少爺與少夫人是早已注定的緣份!”
陸白一笑,“我喜歡這話。”
“明白了,大少爺之所以會對少夫人那麼好,是因為有無條件對少夫人好的理由。”魏管家慈和地微笑了一下,“無論她是什麼身份,找到她你都會娶她。”
陸白睫毛一點點垂下,唇邊有著一絲回憶的淡笑。
是的,他必須照顧她……一生一世。
所以無論那丫頭是不是他妻子,他也必須照顧她……如今她嫁給他了他更要好好愛她保護她。
“所以她生我的氣,我不會說什麼。”陸白道,“我答應過她會對她好,不會趕她走,是我當時因為那個商業間碟的事一時生氣……這個孩子的離去,我有一定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