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一切又變了——
這段時間,陳月洲打算搬離公寓和陳晴住在一起輔導她功課,等陳語軒身體的病情明朗化時,應該已經是陳晴月考後了。
陳月洲取了四百元放在桌子上:“最近我們公司有個項目,讓我們全組抓緊時間做,可能有一周時間我要住在公司,這段時間,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陳語軒埋得很深的腦袋猛地抬了起來,呆呆地看著陳月洲:“小洲姐姐?”
478道。
“她自然會慌,男友說失蹤就失蹤,姐姐跟著也一副要離開的樣子,能不害怕嗎?”陳月洲伸手輕輕撫摸陳語軒的腦袋,聲音溫和,語氣堅定,“你要按時看書,遇到什麼困難及時給我打電話,還有,每天晚上放學回家,給我打個電話,發條微信,讓我看到你在家裡,懂嗎?。”
“姐姐。”陳語軒抓住陳月洲的衣角,聲音有些抖,“姐姐……你要,走很久嗎?”
“不。”陳月洲蹲下身子,一把抱住陳語軒,小小的身軀將她緊緊地鎖在懷中,“隻要你需要,姐姐一定會第一時間回到你身邊。”
“那姐姐能不走嗎……”
“可我要工作啊。”陳月洲和陳語軒分開了些,白皙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麵頰,眼神落在她那雙充滿無助的雙眸上,“那天姐姐問你的話,你有答案了嗎?”
“我……”陳語軒脊背一僵,寒意從胸口散開,瞬間擴散至四肢。
答案?她沒有。
如果她有的話,自己現在應該就不會如此落寞了吧?
可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翟建鵬是不會這麼輕易拋棄她的,他有什麼理由去欺騙她這樣一個小女生?
如果說那些一無所有的年輕男生想要通過騙高中女生來證明自己的本事,一個有車有房有錢的成熟男人,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一定隻是忙、很忙,一時半會兒沒法聯係她而已……
“我會找到答案的,我一定會找到答案的。”陳語軒固執地道。
“很好,那你就慢慢找。”陳月洲乾笑兩聲,“期待你找到答案,然後,一生都能因為那個答案而幸福,那姐姐我也得拜你為師了。”
陳月洲說罷,起身去收拾行李。
租這套公寓前,他在租房網站上看到過一套更好的房子,是一條拆遷安置房,雖然戶型不好,但三室兩廳,精裝修過,門口有車直達北醫。
最關鍵的是,房租隻要4000元!
在北川這種寸土寸金的城市,五千塊錢以下想住個三室,那真是不容易。
等陳月洲把入住手續都辦理好了,需要的家用品買齊了,陳蕊的錢也打過來了。
共八千,其中兩千特彆備注是陳晴的生活費。
陳月洲可不管這錢彆人是怎麼安排的,在他手上,那就是他的。
他當即去ktv辭職,結了這些日子的工資,合著這兩千一同交給了夜校。
之後又在桃寶上約了個畫工了得的插畫師,買了些偏二次元的成品畫,全部寫上了自己的簽名,用畫框一裱,掛在新房客廳各個顯眼的位置上。
“這可不單單是裝飾畫,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陳月洲看時間差不多了,叫了輛滴滴去接陳晴。
陳晴和昨天一樣,耷拉著一張臉,眼底充滿對陳月洲的不滿,不過來得倒是比昨天準時了些。
陳月洲不以為意,帶她去了新家,把向陰麵最小的臥室安排給她住。
陳晴頓時有些不開心,剛打算開口反駁,可看到陳月洲那笑盈盈卻沒有絲毫客氣的臉時,閉上了嘴。
陳月洲叫了外賣,兩人坐在客廳裡開始吃晚飯。
等陳月洲起身去倒水時,陳晴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目光在客廳裡上上下下來回掃蕩著,直到視線落在身後那副初音未來的婚紗畫像上。
那幅畫用的是重塗疊色手法,這種畫法對畫師素描和水彩的基本功要求極高,處理起來極其繁雜,但作畫效果極好。
整張畫是偏藍的冷色調,婚紗顏色很淺,通透感很好,可每一層紗網的脈絡卻看得極清,婚紗的輕盈感和觸感仿佛能看得出來。miku露在外麵的手臂光滑細致,隆起的雙峰閃著微光仿佛呼之欲出。
陳晴那點小打小鬨的繪畫技巧哪比得上這幅畫,她頓時被這精湛的畫工迷得挪不開眼,細細打量著畫的每一個細節,直到視線落在圖案正下方的簽名上——陳月洲。
嗯?
陳晴內心“咯噔”一下。
這幅畫的作者是……這個表姐?
等等,姐姐不是說這個表姐是學醫的嗎?她父母不是北醫的教授嗎?
這畫上的名字應該隻是同名同姓吧……
陳月洲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看見陳晴呆呆地望著牆上的掛畫,他笑,故作漫不經心:“你也喜歡miku嗎?這幅畫,好懷念啊,還記得這是我高二時候畫的,雖然畫的質量不怎麼樣,你看那胳膊畫的,怎麼看怎麼彆扭,但算是些年少時候的記憶吧,總不舍得丟棄。”
陳晴:“……”
她立刻扭頭細細打量著那幅畫。
胳膊畫的不好?
臥槽,她陳晴這輩子畫過的胳膊都不及這幅畫的一半好嘛!
而且,人家畫這幅畫的時候是高二!
高二是什麼概念?這說明那時候人家比她現在還小!
原來這個表姐高中就是個隱藏的大觸!
而且是個和她水平天壤之彆的大觸!
想起昨天自己在她麵前那副耀武揚威班門弄斧的姿態,陳晴瞬間羞紅了臉,尷尬得想鑽到地底下去。
她搓著手,頭埋得很低,說話的時候徹底沒有底氣:“挺好的,我覺得高二能畫成這樣,也可以了……”
“唉,很多年沒動筆了,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畫好了。”陳月洲放下水杯,像是在回憶,“高三開始我就沒畫過畫了,真懷念啊。”
“為什麼沒畫啊……”陳晴本能地接下去。
陳月洲笑:“我高中是北川國際的,兩條腿會畫畫的學渣我們學校滿地跑,可兩條腿會畫畫的學霸並不多,我啊,更想做不多的那個——畢竟人人都會的東西,還有什麼可耀武揚威的啊?”
陳晴:“……”
媽的,紮心了。
北川國際是什麼學校她是有印象的,傳聞那所私立學校裡隻有兩種人:人才和二世祖。
滿地跑的學渣會畫畫,就說明滿地跑的二世祖會畫畫……
比自己會畫畫還比自己有錢的人滿地跑,能不紮心嗎……
“昨晚看到她定了婚紗穿,氣走了。”張茜長歎一聲,無力又無奈,“一晚上都沒回來。”
陳月洲見對方父母也跑路了,一時半會兒沒轍,隻能上前勸她:“小雅姐,我們今天是為了讓張明宇和那個女人過不好才去的,你穿成這樣,太引人注目了……
人家新娘都是婚車送到酒店門口,跟一大堆親朋好友還有新郎一起進去的,你就一個新娘帶我們倆伴娘,也沒個像樣的車,一看就有問題啊?你這酒店大門都進不去啊大小姐?”
“這我不管,我就是要這麼進去,如果你們不帶我沒關係,我自己也能去。”張曉雅冷著臉,雙目無神,卻帶著股不顧一切的狠勁兒。
張茜氣得頭疼:“小雅!你怎麼還這樣!”
“不過,如果有些人能幫我的話……”張曉雅抬腳,將身側的小箱子一踢,箱子倒地,灑出一遝遝粉色毛爺爺。
“這裡麵總共九萬,這是我在北川這麼幾年奮鬥攢下來的全部錢,隻要能讓我穿著婚紗進去婚禮禮堂站在張明宇身邊,都是你的,還不夠嗎?”
陳月洲呼吸一窒。
這女人真的是瘋了。
徹底瘋了。
還說讓她走上人生巔峰?
簡直做夢好嗎?
就她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德行,怕是見了棺材都不會落淚!
“小雅!你瘋了?”張茜驚呼。
張曉雅冷笑:“我沒瘋,我很正常,我隻知道我把我的青春全部堵在了這個男人身上,我的朋友、家人、同事全部都為了這個男人而離我遠去,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再犧牲點錢也不算什麼,我就是要穿著這身婚紗站在他麵前,讓他捫心自問,到底對我有沒有慚愧,到底那個女人給他下了什麼迷魂湯!”
“小雅你……”張茜氣得胸口疼,“你才多大啊,青春什麼青春啊!你要是為了這種人渣把一輩子搭進去才是毀了青春呢!買股票賠本了還要學會及時止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