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訣掙紮著睜開眼,淺琥珀色的眼瞳被光刺到又下意識緊緊閉上,困意將她的意識往下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哀求,讓我們再睡一會兒。
她閉著眼,理智在尖叫。今天有一節早課,馬上就要遲到了。
理智和身體左右博弈還未打出一個勝負,她忽然感覺自己臉上濕乎乎的,仿佛有什麼玩意在舔她的臉。
一下兩下三下,無論她怎麼搖頭,那種濕潤的觸感都無法擺脫。
姬訣徹底被舔清醒了,她睜開眼正對上一張巨大的嘴,那條粉紅的舌頭當頭對著她又舔了一口。
她連滾帶爬的往後爬,發出了一聲有生以來最高分貝的尖叫。
見了鬼,她在宿舍睡了一覺,醒來就直接空降動物園。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獅子?老虎?還是狼?
姬訣用有生之年最快的速度狗爬出三米,這才發現那玩意根本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動物。
她敢保證沒有任何一隻動物會長著一雙燃燒著火焰的赤紅眼瞳。
她所能看到的僅僅隻有一個頭顱,一個頭比她整個人都更大。
這是一隻大的超乎想象的巨獸。
如果說剛看到一張嘴跟一條舌頭的時候她還能尖叫想逃跑,看清自己麵對這樣一個怪物,姬訣完全嚇傻了,她甚至失去了逃跑的勇氣。
那隻巨獸又湊了上來,它凝視著她,那雙赤紅的眼瞳中跳動著火焰。
姬訣心說完蛋,早知道今天要給怪物加餐,她昨天就該把最後一片貴婦麵膜用了。
雖然她現在一腦子漿糊也理不清楚當加餐和用麵膜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邏輯關係。
它伸出那條濕乎乎的舌頭美滋滋的對著她一頓狂舔。
“你擱這洗菜呢?”
姬訣被糊了一身的口水,她擦了把臉僵硬的跟那兩個紅燈籠對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大哥,您,您這還挺講究啊。”
它又往她的方向湊了湊,整個頭顱都貼在了地上。
姬訣覺得這怪物的動作,莫名還有點卑微?
像是路邊的小貓在撒嬌求摸摸,隻是這隻貓大的過份。
她試探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它的鼻子。
它眼睛彎了彎,忽地跳起來圍著她一個勁的來回跳動,發出巨大的叫聲。
哪怕聽不懂它在叫什麼,光看動作就足以看出它很開心。
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更為刺耳的尖利嘯聲,狂風大作吹的姬訣不得不捂著雙耳蹲在原地瑟瑟發抖,隻覺得整個世界一下都暗了下來。
怪獸猛地停了下來,它仰頭看著天空如臨大敵。
姬訣順著它的目光抬頭看去,發現天空中盤旋著一隻巨大的,嗯,或許是翼龍?
總之,一隻非常不科學,完全不符合她世界觀的動物。
它體型龐大將光全都擋住了,以至於遮天蔽日,翅膀上潔白的羽毛閃耀著雪一樣的光澤。
赤瞳的怪獸發出一陣尖嘯,姬訣的頭都讓這陣尖嘯刺得開始劇痛。
隻是劇痛了一瞬,她發覺頭不疼了風也不吹了。
赤瞳的怪獸湊過來小心翼翼的用舌頭舔了她一下,姬訣居然從那兩隻燈箱一樣的眼睛裡看出了抱歉和不安。
她發現自己的腳下出現了一個奇怪的閃光符號,一層透明的薄壁從空氣中剝離,將她完全籠罩。
她透過薄壁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麵的世界仍然狂風大作。
但處在這個小小的符號中她完全感受不到風,似乎所有嘈雜的聲音與狂風都被這層薄壁所阻擋。
“原來是一隻幼生期的達迦納,怪不得此處星辰光芒耀眼得整個世界都能看見。唔,多麼充沛又迷人的魔力逸散。”
洛爾斯深吸了一口濃鬱的魔力,渾身的羽毛在魔力的浸潤中舒展開。
隻是達迦納誕生而產生的魔力逸散便如此濃鬱,它幾乎迫不及待地想去嘗嘗這隻達迦納了。
說不準隻要吃了它,他馬上就能成為神明。
他閉上雙眼,封閉住鼻息與聽覺,收了翅膀衝著地上的小點,像一支箭一樣俯衝而下。
即便閉上雙眼,沒了聽力與鼻息,作為一隻純血的銀輝巨龍,他想要抓住這隻幼小的達迦納還是輕而易舉。
在墜落的過程中,那隻巨獸不斷地在縮小,潔白的羽毛飛的到處都是,像是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姬訣下意識地伸手接了一片羽毛,羽毛落在她手心中,摸起來像是觸碰冰雪。
那根羽毛上竟然帶著刺骨的寒冷,幾乎是瞬間就將她的掌心凍紅。
她連忙將手裡的羽毛扔掉。
赤瞳怪物擋在嬌小的姑娘身前,盯著走來的人呲牙咆哮,瘋狂擺尾。
姬訣感覺到它的焦躁不安,仿佛遇到了什麼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