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秀一聽到要賦詩,連忙搖頭。
這秦淮畫舫,煙花之地,適合作婉約詩。
剛才那首純樸的《詠鵝》,純粹是調侃太子爺。
在這秦淮畫舫之地,要賦詩,那肯定是柳永柳三變的那種專為青樓寫的詞,才應景。
但今日,這煙雨畫舫裡,滿朝王侯勳貴、文武官宦、甚至還有些貴婦人都來看花魁盛會。
還有大楚的諸侯王,各藩屬國的使節們,嶽父大人平王,都在樓上看著呢。
他當眾寫這種“婉約”情趣詞,不大好吧!
自春秋戰國,乃至先秦以來,詩賦從來都是勵誌為主。
當然,其實寫情趣詩,也是自古以來的另一個傳統。
從最古老的西周《詩》的《野有死麕》,便開始有點不正經的小情趣了。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這首詩說,勇敢而純潔的青年啊,帶上射殺的麋鹿香獐,用白色茅草包裹,帶上林間的柴火,作為禮物,去見懷春的少女。啊,美麗的姑娘,妙曼如玉!
公子啊,且舒緩的脫去外衣啊~,不要動裙衣嘛~,不要驚動了外麵的犬吠嘛~!
瞧瞧!
《詩》之文雅,之含蓄...就開始有那種不正經的情趣小調調了。
這簡直帶壞了我後輩風騷詩人啊!
寫不寫呢?
這讓楚天秀很為難,他這人,一向很正經。
“小侯爺,來一首嘛~!”
“都來了煙雨畫舫,總不能什麼都不留下點吧!”
“今晚,要不詩留下,要不人留下?”
煙雨畫舫的姑娘們,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望著小昏侯,輕柔細語,令人渾身酥酥麻麻。
“老大,來一首!”
“論作詩詞,你最厲害,你不來誰敢來?”
連那些大小紈絝們都跟著興奮起哄,他們隻恨自己不會賦詩。否則,早就拿出來,給煙雨畫舫的姑娘們,大獻殷勤了。
祖兒苦著臉望著姑爺。
請姑爺在青樓裡作詩,這...這不大好吧。要是被郡主知道了,她豈不是完蛋了。
楚天秀勉為其難,隻好道:“這~...好吧,我給你們來一首,高雅一點的小詩。
說好了,我就賦一首啊!”
用誰的好呢?!
一代文豪,不愛江山愛美人,北宋皇帝宋徽宗趙佶,寫給風月場頭牌,歌姬李師師的曠世名篇,最為應景。
就它了。
“《醉春風·淺酒人前共》!”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湧。
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
楚天秀搖著頭,吟完。
他忽然發現,整個畫舫一樓大廳數千人,甚至二、三樓的賓客們,目瞪口呆,一片震驚。
煙雨樓的姑娘們,都驚的臉頰一片飛霞,有的瞠目結舌的望著他,有的遮住羞臊的容顏。
太...太令人羞臊了。
楚天秀撓了撓頭,你們都在想什麼呢?
宋徽宗趙佶送給李師師的詩,不夠正經嗎?
那些賓客,隻聽“咕嚕咕嚕”的吞咽聲,未聞人竊語。
握~握草!
昏侯新詞,還能這樣寫?
這詩詞,還能這樣寫?
小昏侯硬是把這青樓裡的情趣,寫的...如此之文雅,而富有詩情畫意!
登堂入室,廟宇高堂!
謝安然都驚呆了...他也是詩賦大宗師。
可是,小昏侯的新詞,造詣居然如此之高,硬是高出了一個新境界,高不可攀啊!
好,好詞啊!
風雲老鴇聽了,都激動的哭了,“鎮樓之寶,鎮樓之寶啊!謝小昏侯賞賜這《醉春風·淺酒人前共》。”
這等曠世名篇,冠絕大楚皇朝。
她要請高手,把這首詩寫下來,高高掛在煙雨畫舫上。客人一進門,便能觀賞到這首曠世新詞。
有小昏侯這一篇,足以鎮樓千百年!
“小昏侯,再來一首!”
“我們還要聽!”
“再來一首!”
整個畫舫的數以千賓客們,都瘋狂的喊了起來。
“好!好詩啊,聞所未聞的新意,寫出了格局,寫出了格調,太痛快了!...小昏侯,再來一首!”
二樓,淮南王項安世,最愛文學之輩,忍不住站起來,在樓廊出痛快大呼。
彆管什麼王侯、官宦、士子身份,來了這煙雨畫舫的,都是煙雨樓的客人。
在這青樓,就彆假正經了。
聽小昏侯賦小詩,簡直比看花魁盛會還過癮。
楚天秀也豁出去了。
行,反正都開船了,那就開快點。
大家在這煙雨畫舫坐穩了,彆顛出船去!
那再來一首,《唐詩三百首》,寫相思之苦的《玉台體》。
這一首入了《唐詩三百首》的,大唐文明之珠,最正經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