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推動變法,鏟除這兩大大患,他手底下必須有一大批可用的人才,貫徹他的意誌。
“夜色已深,該入寢了!”
崔皇後捏著項燕然的肩頭,柔聲道:“皇上,這又是在為何事犯愁?”
項燕然默然不語。
“你我夫妻一心,有何不可說?臣妾也能分擔一份憂愁。”
崔皇後柔聲勸慰道。
項燕然冷道:“今年的歲舉,朕下旨王侯、三公、郡守,舉薦一批才能之輩,以供朝廷差遣。
你們崔家舉薦的是誰,崔什麼來著?
好像是得了個殿試中等吧,這還是給了你這皇後麵子,才評了個中等。
朕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可見庸碌到何種程度。
哼,不隻是你崔家,你們金陵十大門閥,一個個盤根錯節,在朝廷上同氣連枝,相互聲援。
甚至有個說法,非十大門閥子弟和其門生,在朝廷上很難混上高官。
你們彼此舉薦自家子弟,若是有本事,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你們舉上來的全是一群碌碌之輩,有幾個可堪大用?
今年的歲舉,前四名優等裡麵,沒有一個是你們十大門閥出身!一年不如一年,越來越沒用了。”
金陵十大門閥,頂尖的人才也有。
像主相謝胡雍、副相王肅、郎中令崔浩然...他們個個都是老辣成精,精通朝政,十大門閥裡的頂梁柱。
讓這些大臣們去跟諸侯掰腕子,他們也能勝過各方諸侯。
可是,他們全都是一把六七十歲的老骨頭了,經常隔三差五的病假,還能熬幾年?
金陵十大門閥的後代,儘是一大群吃喝玩樂的紈絝,揮霍起來沒人能比,正經的本事卻沒用。
可以說青黃不接,也不為過。
“皇上,這,每年舉薦之人...都是依照老慣例啊!”
崔皇後心頭發苦。
每年歲舉,金陵十大門閥,定然是先推舉各房的嫡係長子、長孫。先把他們安排好,才輪的上其他子孫。
至於才能和本事,當然不是舉薦的優先考量。
金陵崔家,除了家主九卿郎中令崔浩然之外,以及她這崔柔皇後之外,後輩之中的確沒出什麼像樣的人才。
可要是不推薦自家的嫡子嫡孫出來,崔氏門閥的榮華富貴,如何保持?!
“朕知道這是慣例,也懶得多說。”
項燕然冷淡道:“但是,以後天歌當了皇帝,就靠十大門閥的這群庸庸之輩,來治理天下,他能守得住這皇位嗎!
你今晚三沒瞧見,那群虎狼一般的諸侯叔伯,何等飛揚跋扈,眼高於天。
朕要是不在了,他們還不把太子給生吞活剝了!
朕這個皇帝,還是要替太子,找出一些可用之人。不能為了你們十大門閥的榮華富貴,就把這群庸碌後輩,放到朝廷來屍位素餐。”
項燕然對十大門閥舉薦上來的後輩,是相當的失望。
這群門閥的庸碌之輩,甚至比小昏侯,比小富出身的儒生們都還不如。
禦史大夫孔寒友舉薦的兩名儒生弟子董賢良、晁方正,還有大農令楊褚舉薦上來的貧寒書生主父焰。
此三人,都非門閥士子,都是富戶,甚至貧寒儒生,可是他們一個個都大膽直言,敢獻言獻策,《大一統策》、《獨尊儒策》、《削藩策》,直指朝廷的各種弊端,提出解決的對策。
他們絲毫不懼得罪諸侯。
那些金陵十大門閥弟子們殿試上,都在乾什麼,吟詩作賦,賣弄文采,寫一些無關痛癢的對策...都在夢遊嗎!
連小昏侯這個屢教不改的大紈絝,都能寫駭人聽聞的《禁私鑄銅幣策》,幫朝廷收斂錢財。
眾十大門閥的士子們,哪個敢如此做?...他們要麼是不敢,要麼不想,要麼便是顧忌自己龐大的家族利益受損。
崔皇後心中惶恐,彷徨,心情無比的複雜。
她聽出了話外之意。
從煙雨畫舫回來,皇帝恐怕是下了決心,要擺脫十大門閥的這群庸才,另選人才了。
她希望崔家昌盛不衰,富貴長享。
可是項天歌是她的兒子,也是斷然不能害了兒子的帝王之位。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隻能先保了兒子再說。
“這...皇上,是要推行新政?”
崔皇後道。
“元宵已過,便是庚子新政!”
項燕然麵色冷然,心意決然。
但凡新政變法,都是阻力重重,不知多少人會跳出來反對。
金陵十大門閥這群庸碌子弟,是指望不上了。願意跟隨的,就跟上。不想跟隨的,就滾蛋!
庚子新政,勢在必行。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楚皇朝要在他項燕然的手裡,煥發出休眠了十年的戰鬥力。
新政之後。
割據一方的眾諸侯王也好,傭兵數十萬鐵騎的匈奴也罷,必須匍匐在他一代帝王項燕然的意誌之下。
“皇上既心意已決,臣妾自當追隨。這後宮之內,不管誰家出身的嬪妃。臣妾定保太平無事,不令皇上分心。”
崔皇後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