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 有點熱辣辣的。
塗南抽出隻手去摸,被石青臨看見了, 他的手伸過去, 接替了她,手指按在那塊,輕輕地揉, 低下頭問:“我太用力了?”
“不是, ”她不確定是不是整個脖子都紅了, 淡淡說:“是你親太久了。”
他笑了, “我還嫌時間短了。”
塗南人被他攬著, 貼著他胸口, 被他笑起來時胸腔的震動給感染了, 也笑了。什麼人啊, 早就知道他麵孔多變,可還是小看他了,有時候簡直一肚子壞水。
她往玻璃門裡看了一眼,走廊上好像有人在往這兒走, 連忙推開了他。
石青臨的手剛拿開, 門就被推開了, 薛誠走了出來, 眼神在他們身上直打轉, “是誰說要出來打電話的, 結果是在這兒二人世界, 還要我親自來請你們去吃飯?”
塗南手指拉了一下外套, 另一手撥一下頭發,不動聲色地遮住了脖子。
以防萬一,怕留下了印子。
石青臨站直了,“那就過去吧。”他手在塗南腰後帶一下。
薛誠給兩人讓開道,等塗南先走過去,才跟上石青臨,小聲問:“怎麼著,進展挺大?”
石青臨沒回答,隻笑了一聲。
塗南聽見了,也隻能當做沒聽見。
進了飯廳裡麵,黎真真還在原先的位子上坐著,對麵是安佩,離那麼遠,看起來好像也沒聊天。
石青臨自然不會再坐原來的位子,等著塗南落了座,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脫了西裝搭在一邊。
黎真真從他進門就看著,總算說了今晚跟他的第一句話:“怎麼到現在才過來?”
薛誠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當然久了,人家一起躲起來了,不知道在乾什麼呢。”
黎真真不禁朝他看了一眼。
虧得塗南一向表情不多,不然這邊一個安佩盯著,那邊又是兩雙眼睛盯著,心裡的不自在早就表現出來了。她拿起麵前的玻璃杯,想去夠旁邊的玻璃水壺倒水,石青臨手一伸,先拿了水壺過來,往她杯子裡倒,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我跟自己女朋友在一起,還用得著躲?”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道霹靂,瞬間飯廳裡一點聲音也沒了。
先開口的是安佩,她驚愕地看了看塗南,驚呼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的事?我就猜你倆有問題,還真有!”
薛誠畢竟是收到過消息的,沒那麼驚訝,笑兩聲,看著石青臨,“看來這頓飯不用我做東了,得換你來。”
“可以,”石青臨給塗南倒好了水,放下水壺,說:“你們隨意,我請。”
“那我得再加瓶好酒。”薛誠說著看一眼旁邊,高聲叫服務員進來。
他旁邊的黎真真半個字也沒說。
塗南端起杯子喝水,一口一口地小抿。她看得出來,石青臨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說的,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的,是不想讓她多想。
※※※
酒送上來,薛誠開了頭,給自己倒了一杯,剛放下酒瓶,一隻手就伸拿了過去。
是黎真真,她握著酒瓶口,往自己的杯子裡倒滿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
安佩見了都咋舌,客套一句:“黎小姐酒量可真好啊。”
黎真真沒看她,連話都沒接,又倒了一杯,自己喝自己的。
飯桌上的氣氛開始變得詭異,因為太明顯了,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剛才那個勁爆的消息不高興。
塗南發現安佩朝自己這邊看了好幾次,當沒看見,給黎真真麵子,對她這麼明顯的舉動也隻裝作若無其事,隻悄悄瞄了眼石青臨,他坐得有點偏向她,臉也朝著她的方向,根本沒太在意,也一口酒沒沾。
到後來還是薛誠搶過了黎真真手裡的酒瓶,開玩笑說酒是他點的,不能便宜了她,打了幾個岔,給遮掩了過去。
大家看似相安無事地吃著飯。
到後來,一瓶洋酒,薛誠搶了不少,還剩下不少沒動,黎真真卻還是喝多了。她捂著嘴站起來,薛誠想去扶她,被她推開了。
薛誠隻好轉頭求助安佩,“安助理,幫個忙。”
安佩一看就不情願,還是走了過去,扶了她去洗手間。
塗南看著她們出的門,那一身紅裙有點緊,限製了黎真真的步伐,安佩扶她走得不快。等人走了,薛誠一下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也喝高了。他指一下石青臨,“你可真夠意思,一口都沒喝。”
石青臨心裡很清楚剛才是怎麼回事,他不喝是不想被誤會成也是替黎真真擋酒,越是這時候越得劃分得明明白白,沒可能的事就彆給人一丁點希望。他問:“你打算怎麼回去?”喝成這樣,車肯定不能開了。
薛誠說:“我好說,真真都快不省人事了,還不叫我沾邊,送都不能送。”
“要麼找人來接,要麼在這兒訂房間住一晚,明早走,”石青臨很乾脆,“你選一個。”
“讓她住著吧,這樣也走不了。”薛誠選得也乾脆。
石青臨準備去訂房間,轉頭拿了西裝,看一眼塗南,“在這兒等我。”
“嗯。”她點頭,看著他一手撐著她身後的椅背站起來,出門去了。
回過頭,薛誠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
她沒在意,反正無非是想取笑她。
薛誠掏出了煙盒,倒了支煙出來點了,邊抽邊說:“今天這頓飯真不錯,收到你們倆這麼個好消息。”
塗南問:“你指的是黎真真吧?”
“算是吧,”他沒否認,“叫她認清現實也好。”說到這兒,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就是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居然當人麵喝成這樣。”
塗南默默聽著。
薛誠忽然看她一眼,說:“我有時候真挺羨慕他的。”
前麵還說著黎真真,塗南一下沒回味過來他口中是在說誰,問了句:“羨慕誰?”
“還能有誰?”他笑著說:“你男朋友。”
她被這稱呼拉動了情緒,剛才還像是在聽彆人的事,現在不知不覺認真了,“你羨慕他什麼?”
“你覺得呢?”薛誠反問一句,“他這個人,出身、頭腦,哪一樣都占儘了優勢,乾什麼都從沒失過手,連女人也對他死心塌地,什麼不值得羨慕?”
他說的的確是石青臨,可塗南又覺得不完全是石青臨。
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就這麼安靜下來了。
沒一會兒,飯廳的門被推開,石青臨返回了。
“在聊什麼?”他問。
“沒什麼,”薛誠笑答一句,點著煙灰說:“你們先走吧,我再坐會兒。”
石青臨說:“我交代過安佩了,她會把人送去休息。”
薛誠點頭。
石青臨看著塗南,她站起來,跟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