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這個時候說什麼我其實發錯了，隻會顯得很傻逼。
紀薇隻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強行挽尊地回答：“……你就當我是在，猛男撒嬌。”
那邊江燁收到回複以後，也不是很理解這女人自稱猛男是有什麼毛病。
而且撒嬌就這個德性？
見他沒有再回複，紀薇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畢竟今晚丟的臉已經夠多了，需要緩一緩才能再浪。
誰知沒過二十幾分鐘，竟收到一個語音通信。
江燁打來的。
紀薇狐疑地接通，就聽到他語氣很淡地問，“在家？”
她還沒反應過來：“……在。”頓了頓，聽出了這經典問句很不簡單，她不由得問，“你不會，在我家樓下吧？”
紀薇覺得這猜測有點嚇人，她有點受不太住。
但江燁竟真的嗯了一聲，他也沒多說點彆的，隻道了一句：“下次撒嬌，麻煩換個性彆。”
那語氣真是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
紀薇拿著手機呆了片刻，所以他是真的就在樓下？
她不由懷疑江老師是最近負麵情緒累積地有點多，所以就找借口來她這邊放鬆放鬆。
可是……仙女的頭發還沒洗呢。
最後隻得請江老師先上來坐會兒，她趁機洗個戰鬥澡再擼個妝。
韓悅給江燁開門的時候，紀薇還在房間裡換衣服。
韓悅隻覺得今日的江老師身上有種冷氣繚繞，涼颼颼的壓抑氣息，他往客廳沙發上一坐，連周圍氣氛都瞬間繃緊起來，叫她都佩服起紀薇來，這女人是有多大的心臟才能跟這樣的大佬打情罵俏，真沒法想象。
韓悅跟江燁也沒什麼話題好聊，但相對無言坐著又太尷尬，於是隻好在紀薇身上找話題：“嗯……薇薇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天天在屋子裡看驚悚片。”
江燁雙腿交疊地靠在沙發背上，聞言不帶什麼感情地輕聲問，“是嗎，心情不好？”
韓悅也有點緊張，一時真實想法就脫口而出：“嗯……我覺得可能是最近你沒怎麼找她吧？”
江燁挑了挑眉，似乎隻是隨口一問，卻根本沒想到聽到這種答案。
下一秒，臥室房門被推開。
紀薇腳步虛浮走出來，臉上的妝也沒能完全遮掉眼下兩團黑眼圈。
她沒聽到剛剛兩人在說什麼，還很自然地走到江燁麵前，偏過頭瞅了瞅他。
見他看起來隻是比平常陰沉了一點，雖然冷著臉但也不像情緒很差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語氣輕鬆地開口：“你怎麼突然就來了？”
江燁在沙發上緩緩抬起頭，有些複雜地盯著她看了一眼，半響才低聲道，“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紀薇驚了一下：……這麼甜？這聽起來不太像你的風格啊。
但她很快便想起來，之前江燁帶自己去的餐廳賊幾把難吃，那時他好像說過‘下次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所以今天是見她‘撒嬌’，良心發現地準備兌現諾言了？
那這就說得通了。
見紀薇恍然大悟地‘哦’一聲，江燁挑了挑眉看她，一臉‘你撒嬌難道不是因為這個？’的表情。
她連忙堅定地回了個‘你猜對了，我撒嬌就是因為這個’的眼神。
江燁：“想吃什麼？”
紀薇又是一驚，怎麼今天態度突然這麼好？
她乾咳一聲，看著他問：“……火鍋？”
其實是感覺今天天氣冷，他身上氣息更冷，就忍不住想吃點熱騰騰的中和一下，但說完才想起來，上輩子好像從沒跟他吃過火鍋，依稀記得好像是因為他不太喜歡吃？
剛想說其實換彆的也行，他就點了下頭，“行，那就火鍋。”
紀薇：……湊，今天是不是拿錯了什麼白月光劇本。
她不由得期待地看了一眼係統界麵的真愛值，見上麵仍然顯示著零，心頭剛竄起的小火苗又咻得被撲滅了。
這回是江燁開車，到商場停完車之後他沒直接領著自己到樓上去，而是先拐去了趟一樓臨街的一家叫‘四腳獸’的寵物店。
紀薇摸不著頭腦地跟著進去，就見江老師進去走了一圈，然後店員就拿了一個小推車來，每個被他點中的的貓玩具、零食、用品就被放進了小車裡，足足堆滿了一車，好像額外還要了好幾包暫時沒貨的進口天然貓糧，那店員笑得就像是見到了親爹似的。
但江燁給他家小酒一擲千金地買買買的時候，臉上卻並不是什麼開心的神色。
就連最後結賬簽字，留地址讓店員把東西寄到他家時，也是一臉的麵無表情。
大概這就是大佬獨特的發泄方式吧——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就拚命給寵物買東西。
但好像效果不是很好的樣子。
反正江燁從寵物店出來，帶她往樓上走時的那個背影還是個‘有點煩躁，但不想告訴任何人’的背影。
紀薇一路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後麵。
江燁沒有回頭，她也沒有叫他，就雙手揣在外套的兜裡，一邊走一邊盯著他的背影看。
有那麼一刻，紀薇忽然覺得這麼倒挺像是上輩子的。
他一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像是不知道累一般地從未停過，而她慢悠悠地在後麵跟著，看著是兩個人一起走，實際上還是他一個人麵對著一切，而自己所看到的全部世界，都是被他過濾過一遍才展現在她眼前的。
觸手可得的片約，輕而易舉的爆紅，一切來得太過容易，以至於紀薇那個時候從未想過，江燁仿佛順手一般送給她的這些，都是怎麼來的。
因為來自大佬的饋贈，就像是富豪隨便塞給你的一張小費，就算價格不菲，但你一樣拿得心安理得。
當然，這些東西對他而言確實是舉手之勞。
就像江燁當年借給宋蘊住的房子一樣，空著也是空著，想借給她就借了，不是什麼大事。
所以無論是她還是宋蘊，都理所當然地覺得，江燁很強，他什麼事都能解決，不需要任何幫助。
沒有人想過他或許也需要一點依靠，甚至連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想過。
吃火鍋的時候江燁果然沒怎麼動筷子，她吃了多久，他就看著她吃了多久，隻偶爾喝一口她點來解辣的酸梅湯，跟整個火鍋店熱火朝天的氛圍都格格不入。
紀薇感覺被他這麼盯著，胃口再好都有點吃不下去了。
她猶豫片刻，還是起身去冰淇淋區拿了個勺子，咣咣挖了兩個冰淇淋球，盛在玻璃碗裡拿回來。
旁邊桌是一對帶著孩子來吃的父母，小朋友扭來扭去不安分，看到紀薇拿來冰淇淋也嚷嚷著讓媽媽去拿。
江燁本來靠在那看手機，聽到旁邊熊孩子的聲音，又見她拿了冰淇淋回來，薄唇輕勾了下，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大概是在嘲笑她居然跟小孩子一樣喜歡吃這種東西。
紀薇：……奶奶個腿兒的，看你跟個孤兒似的坐那，好心給你拿份冰淇淋還要笑話我。
她真想自己吃算了，火鍋配冰，獨享冰火兩重天的快樂。
但不知怎的又想到了他之前被人叫‘小江江’時竟也會很溫軟地笑，沒有一點拒人千裡的樣子，和如今在那個訪談視頻中，一副不屑於對任何人解釋，隻淡漠至極地說‘我不是他’時幾乎不像是同一個人。
算了，原諒這個狗男人吧，他也不容易。
紀薇這麼想著，很大度地把冰淇淋碗往他麵前推了推。
江燁愣了下，看了一眼那個跟小朋友同款的冰淇淋，然後看了看她，眼神十分莫測。
他這什麼眼神，好像自己要害他似的。
“不是……大佬你人都坐這兒了，不吃點什麼很奇怪的好嗎？”紀薇真是要給他跪了，“而且你不吃東西，會搞得我也很沒胃口的。”
江燁又瞥了她一眼，這才給她麵子似的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然後大概是覺得味道還行，有一口沒一口地慢吞吞地吃著。
紀薇簡直都想給他翻個白眼。
等她差不多吃飽喝足的時候，江燁那一碗冰淇淋也差不多見了底。
紀薇看了一眼那個空玻璃碗，然後戲謔地瞥了他一眼。
用的還是他剛剛嘲笑自己的同款眼神。
江燁危險地眯起眼睛，用眼神告訴她：你是真的有點飄了。
紀薇也笑眯眯地用眼神告訴他：我就飄，有本事你來咬我？
江燁冷著臉去結賬了。
紀薇把最後一點酸梅汁給喝了，然後摸著自己飽飽的小肚皮往店外走。
等江燁出來的時候，就見她舒適地眯著眼睛，托著下巴坐在店外的長凳上等自己，一副吃得格外滿足的樣子。
紀薇聽到腳步聲，剛想回頭，腦袋上就被一隻手輕輕按了一下。
“走了。”他說。
紀薇起身跟上去，這回江燁走得不算太快，所以她不知不覺地便走在了他身側。
因為吃得飽，她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散漫的氣質。
江燁見她跟上來，瞥了她一眼，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怎麼沒去試鏡？”
紀薇頓時僵住了，這感覺就像是本來好端端地放著暑假，但班主任卻突然打電話給你問怎麼沒做作業。
太嚇人了，不帶這麼突如其來的。
其實江燁最近挺忙，沒怎麼注意她，還是今天副導演跟他提起來才知道，她一直沒去試鏡。自己的事情也能這麼不上心，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紀薇眨了眨眼：“……我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