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孩子的天空》拍得不錯,不過的確是部喪逼電影,很喪的那種,一股人生看不到希望的感覺。
主題雖然類似老薑的《陽光燦爛的日子》,揭示成長之痛,但顯然沒有那股熱血衝動,再加上日係電影特有的清冷色彩,看得人心一直往下沉。
九十年代的日本的確很喪,經濟泡沫破裂,股市房市跌得一塌糊塗,幾年過去了毫無複蘇跡象。
北野武嗅覺當然沒問題,開拍喪逼電影迎合大眾情緒,但顯然沒摸準路數。
其實《移動迷宮》也是喪逼電影,三夥人被圈在一個空間內互相追殺供人取樂,也是倒了血黴,但是他們一直在戰鬥在反抗,雖然誓死不屈出於迫不得已,但很好地掩飾了喪氣。
《壞孩子的天空》卻一副躺平的架勢,明白告訴大家人生軌跡是一早就設定好的,無法掙脫,希望這種東西是騙人的,沒有意義。
壞孩子沒有天空,隻有天花板。
不得不說這個中文譯名很文藝也很深刻,比原版更好。
日本的電影票價是全世界最貴的,花了錢就給人家看這個,顯然是不行的。
貫穿九十年代的喪感並非日本獨有,不然歡歡也不用高唱《從頭再來》,隻是生活隻能繼續無法從來,除非大家集體重生。
蘇長青在創作《移動迷宮》之初,也有迎合這種時代情緒的意思。
《大逃殺》也非常喪,一個班級的中學生,隻是因為對權威不夠尊重就被強迫互相殘殺,完全沒有自主的權利,影片充滿隱喻而又足夠刺激成為類型片代表,但並不被主流社會認可。
蘇長青在借用其內核的同時,精神境界方麵更多參考了《進擊的巨人》。
在《進擊的巨人》中,人類被突如其來的食人巨人攻擊,不得已修起高牆與外界隔絕,而後不斷派出戰士調查巨人並與之對抗。
同樣是困在一座城中,同樣麵臨內外巨大的威脅,《移動迷宮》和《進擊的巨人》最終都選擇團結對抗,用熱血戰鬥鼓舞觀眾。
人們走進電影院是尋求安慰的,要麼提供愛情挑逗荷爾蒙,要麼提供鮮血刺激腎上腺,兜頭潑冷水沒有好果子吃,即便是出於好心揭示真理也不行,這類電影在文藝青年中有口碑,在普通觀眾中沒市場。
蘇長青有個猜測,北野武看出《移動迷宮》與《壞男孩的天空》內核都很喪,但應對方式正好相反,他所謂的打賭,就是想看看哪一種選擇更被市場接受。
所謂對抗逆境的電影很多,殺出血路的更是多如牛毛,但北野武覺得蘇長青與他風格以及水平都相近,更有對比性。
電影放到一半時,前田信子就在蘇長青耳邊輕聲說:“北野前輩的這部電影太冷感了,票房上恐怕無法與我們的相抗衡。”
寡淡、清淡、冷淡,用什麼詞都行,為什麼偏偏用冷感呢?
北野武的這部電影的確冷感,前田信子顯然不冷,快一小時了始終握著蘇長青的手。
這弄得蘇長青很不淡定,荷爾蒙和腎上腺激素交替飆升,心裡一直在琢磨:“泡日本妞會不會有後遺症?”
作為一個男人,被女孩子主動握著有點慫,是不是應該更進一步,比如摟上?
不然顯得不尊重人家。
有關部門一再提醒,每個走出國門的公民都代表國家形象,太被動了不好吧?
然而然而。
《移動迷宮》後期製作時與《來自星星的你》都在北影,穆沐不止一次過去探班,前田信子應該看得出兩人關係不一般,這麼公然勾三搭四好像有點過分。
最終蘇長青決定還是適可而止,順著人家遞上來的杆子往上爬沒意思,今天是來工作的,彆把目的跑偏了。
展現一下坐懷不亂,才是大國風範,現在就摟上了,下一部電影乾什麼?
不過除了上座率和影片內容,在影院現場還真看不出其他什麼。
日本人對明文規定禁止的事項遵守得還是更好的,影院裡沒有人說話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