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等艙的座位是半躺著的,梅露蘭·多拉傾身過來:“龍在我們文化中與東方不一樣,是邪惡的,你看我的眼睛變色了嗎?”
為什麼邪惡就眼睛變色呢?
梅露蘭·多拉睜大眼睛,讓蘇長青看清她湖藍的瞳孔。
這是乘機賣萌吧?
龍在歐洲文化裡不但邪惡還很騷,梅露蘭·多拉騷得很直接,卻自以為含蓄。
堂堂帝國外交官這麼賣萌,真讓人有點不適應。
蘇長青後來在網上看過不少所謂東方男性在國際婚戀市場如何不受歡迎的文章,總覺得寫這種東西的人非蠢即壞。
絕大多數國家的絕大多數民眾都是與本民族通婚的,即便在美國那種種族、民族大熔爐的國家也基本如此,跨族裔的婚戀是絕對少數,民眾骨子裡並不真接受這種事,原本就不存在走到哪都受歡迎的族裔。
即便真有所謂國際婚戀市場,最起作用的恐怕不是族裔身份而是資金,不然也就不是市場了。
二戰時美軍有個著名的心理戰戰例,他們假裝空軍判斷失誤,往德軍陣地空投了大量超大號的避孕套。
這一招真給德軍造成了極大心理打擊:“臥草!美國佬家夥這麼大,還沒入城就準備好雨衣了,這是要糟蹋死我們的姑娘?”
網上那些不實文章同樣能起到類似激發自卑的作用,有關部門應該順藤摸瓜抓住作者,解釋不清道理的一律以通敵罪論處。
梅露蘭·多拉的臉距離更近了。
一年前兩人共進晚餐時,雖然聊的話題不令人愉快,但梅露蘭·多拉已表現出相當的好感,蘇長青當時的精神頭都放在反帝上,沒搭她的茬,也算是為國犧牲。
梅露蘭·多拉並沒有明顯表現出獻吻的意思,不過蘇長青知道這時候如果順勢吻上去,應該不會被拒絕。
但他沒有。
中華男兒要自重,隨便勾三搭四顯得廉價。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差點就沉溺在湖水裡了。”
梅露蘭·多拉坐了回去,淡淡笑著:“您總是很沉穩,不動聲色,成熟得遠超年齡,也不像我所接觸其他東方男性,局促,拘謹。”
“那是你接觸不夠多。”
“不不,我接觸過許多貴國精英人士,有教授有作家,普遍如此。”
“或許你接觸的那些人,本來就是我們中間最自卑的。”
“這不合邏輯,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長得難看吧。”
飛機開始下降時蘇長青將入住的麗晶酒店電話告訴了她,而梅露蘭·多拉則把她奶奶家的電話寫在一張紙條上。
看來她是認真想看電影。
然而當蘇長青伸手去拿紙條時,梅露蘭·多拉卻縮回了手,意味深長地看著蘇長青。
蘇長青點點頭:“我今晚九點給你打電話。”
拿到女孩的電話當天不打過去是失禮的,至少在美國是如此,好像有點玻璃心。
梅露蘭·多拉笑著把紙條遞給了他。
身在柏林,北野武和蘇長青一樣人生地不熟,接飛機這種事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