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外蘇長青先幫梅露蘭·多拉叫好出租車,本以為將她塞進車擺擺手就算完事了,沒想到她突然問:“您真是第一次來歐洲嗎?”
蘇長青表現得太老練了,有時候這也是麻煩事。
“應該是吧,”蘇長青俯下身在梅露蘭·多拉臉上快速親了一下,順手還拍了拍,然後用英語對司機說:“開車。”
車開了,梅露蘭·多拉仍驚訝地回頭看著蘇長青,沒想到自己被像個小女孩似的打發了。
北野武工作室一共來了十六個人,主創團隊基本悉數到場,這部劇製作精良,天知道都有哪些人能獲獎,有備無患。
不過兩個童星沒來,金熊獎不會頒給未成年人,也不歡迎未成年人以演職人員身份走紅毯,兒童工作賺錢本就是灰色地帶,明麵上還是無法鼓勵的。
大家相見甚歡,就和剛才遇見梅露蘭·多拉一樣,都一副他鄉遇故知的模樣。
“明天有個小型的首映發布會,其餘時間都得配合主辦方,不能自行其是。
德國人做事很古板,電影節有很詳細完整的流程,我們跟著走就行。”
日本人居然有臉說德國人做事古板。
不過北野武說的沒錯,電影展十天放幾十個國家的兩百多部電影,是不允許各製片方隨意宣傳造勢的,否則誰錢多誰聲音大,會將展會搞得烏煙瘴氣。
每部電影每天乾什麼,懸掛宣傳品以及派發傳單的區域都有詳細規定,一再違規可能會被轟出影展。
對蘇長青而言,這次除了奔著銀熊獎之外,另一個主要目的是觀摩,他沒有參加電影節的經驗,得看看彆人是怎麼搞首映搞宣傳的,再過三個月自己也得在戛納學著搞一遍。
隨便吃了點東西,已經八點多,北京時間已淩晨三點多,他還是按約定打了一串電話回國報平安。
最後看時間差不多了,給剛認的歐洲親戚如約打了個電話。
不明白美國人為什麼把給電話號碼這事弄得隆重其事,蘇長青本想打電話問候一聲就睡覺,沒想到梅露蘭·多拉吧啦吧啦說起來沒完。
最終蘇長青是在困得受不了,不得不說:“明天上午十點《小偷家族》在波茨坦廣場首映,或者我們一起看首映場吧。”
原本他約的梅露蘭·多拉首映第二天才一起觀看,並不想帶個美國官員參加首映式,去年才拍了部反美題材的電影,北野武可能會想:“這家夥到底對米國多大意見,連人家外交官都不放過?”
梅露蘭·多拉爽快地答應了:“那我們就明天九點半波茨坦廣場見,中午我帶你去吃德國最正宗的烤蹄髈和香腸。”
再配上一大杯啤酒,想想還真不錯。
這時電話裡傳來一個老人的呼喚聲,梅露蘭·多拉用德語回了一句,然後和蘇長青抱歉道:“奶奶叫我,不能陪你聊了。”
終於掛電話了,不過那聲老女德軍的一聲喊,令蘇長青腦海裡靈光一閃:“接下去如果拍《朗讀者》,明年的金熊獎恐怕就是我的了。”
《朗讀者》說的是二戰之前十五歲的少年偶遇三十多歲的中年神秘女列車售票員漢娜,發展出一段秘密的情人關係。
漢娜最喜歡躺在少年懷裡聽他讀書,總是沉浸在那朗朗的讀書聲中。
忽然有一天漢娜不告而彆,少年在迷惑和悲傷之後開始了新的生活。
二戰雖然結束後開始審判德國戰犯,已成為法律實習生的少年,在一次旁聽對戰犯的審判過程中,竟然發現了漢娜,原來當年她加入了德軍,成了集中營裡的管理員。
她坐上了戰犯審判法庭的被告席,往事在案件的審理過程中逐漸清晰,然而少年卻發現漢娜絕非戰犯,這裡麵有一個她寧願搭上性命也要隱藏秘密。
金熊獎一向政治性很強,《朗讀者》這種題材幾乎捏死了它的命門,拍出來必定獲獎。
不過蘇長青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接下去最好還是立足國內,拍些實實在在的好片。
如果在日本拍的《小偷家族》和《入殮師》都如計劃般獲了獎,沒必要同樣的花樣在歐洲再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