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在回京路上估計又鬨騰惹事了。喏,回府那晚就咯了血,至今未能踏出院子半步,傷勢如何可想而知。”
“嗐,年紀小,不懂事。”劉三同情道,“再過兩年就好。”
“但願如此吧。”北月朗不抱希望道。
“她可知曉曾與孟二訂過親?”劉三隨口道。
“嗐,我兩家已毫不相乾,何必重提?”北月朗不以為然。
“話不能這麼說,你想,安平郡主年紀雖小,可性情剛烈。她這次回京不走了吧?將來在外間行走難免聽到旁人說起,總得有個心理準備。”劉三好心提醒。
“這種事我哪插得上嘴?自有母親操心。”北月朗不耐煩提嫡係的事,岔開話題道,“對了,文瑞兄,前陣子聽說桑蘭欲派使臣前來指導我國農桑的種植?
其中有一位王子,可是真的?”
桑蘭國擅長種植,除了向大國納貢,更時常派遣使臣到各國交流農業,穩固邦交。
“嗯,真的。”
“這是要當質子?”北月朗興致盎然。
質子入國門,意味著武楚的國力強盛讓外邦不安,身為武楚的子民與有榮焉。
“非也,”劉三直言相告,“他來鳳京拜見吾皇之後,直接前往東郡的東州學宮拜師求學。”
“誒?”北月朗微怔。
“誒什麼?”劉三好笑地瞟他一眼,“那裡可是你嫡母的母族,士族之首,令天下學子趨之若鶩之地。你不會以為,北月氏的沒落能夠影響它的威望吧?”
北月王族沒了,薑氏一族的女婿安平王北月彥被貶為定遠侯,抄家沒產。可薑氏的嫁妝分毫不少,以前有多少,現下有增無減。
東郡的薑氏一族更是毫發無損,一如既往地生活著,完全不受朝代更替的影響。
啊,哈哈,北月朗訕笑。
打從懂事起,他從未聽嫡母提過娘家的事。
偶爾聽旁人提起東郡薑氏,對方一見他在便閉口不言,知之甚少。他曾向親娘提出去東郡遊學,可惜親娘舍不得讓他遠行,說跟嫡母學也一樣。
婦人的學問能有多高?
自從入了國子學,接受儒士們的教導,北月朗更加認為嫡母的學識不過如此。久而久之,東州學宮在他心中的地位甚淺,漸漸變得不值一提了。
劉三見狀,微不可察地默歎一下。
北月六郎和他一樣都是平庸之輩,執著仕途不知是禍是福。當然,這種傷人自尊的話劉三說不出口,權當無意中提起,拎起茶壺給對方滿上,繼續閒聊。
直到晌午,長公主府派人來接,北月朗才硬著頭皮返家。劉三把他送出門口,轉過身,發現父親的近隨正安靜地等在那裡。
不禁默然長歎,無奈地隨之去了父親的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