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正在一個紙紮鋪子裡麵,周圍都是陰森森的紙人紙馬搖錢樹,而剛才那件畫著紫竹子的衣服,正穿在一個紙紮童女的身上。
他手上的就更彆提了,是一疊天堂銀行,上麵還印著玉皇大帝呢!
打他的,正是紙紮鋪子的老板,還有幾個員工,一邊打一邊還說:“這小子肯定是來消遣咱們的,買紙人的衣服送單,他媽的鬼也會下美團了?”
小哥捂著腦袋,這才知道自己碰上的紅色高跟鞋是什麼來曆——這是鬼遮眼了,傳說掃地的笤帚接地氣,有土地爺保佑,能破鬼遮眼。
這把他給嚇壞了,也忘了是怎麼從紙紮店裡出來的了,回到了宿舍就渾身哆嗦,發了高熱。
而他朦朦朧朧的,還老問誰敲窗戶。
給我們送快遞的小哥跟他一個宿舍,說哪兒有人敲窗戶啊,他們住在了十八層,能敲窗戶的,要麼是蜘蛛俠,要麼……
他鐵子就嘰嘰咕咕的說,不對,不對,那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來了,就在窗戶外麵呢,怒氣衝衝的,問他怎麼還不送衣服。
說到了這裡,給我們送外賣的小哥摸著自己的胳膊,戰戰兢兢的說道:“可嚇死我了,我們一屋子四個大小夥子,愣是不敢關燈啊!我鐵子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你說我能不害怕嗎?”
顯然,那個小夥子應該是被嚇的丟了魂了。
我就讓他也彆害怕,下樓買個紅布,包一些朱砂,放在窗戶下和門檻下麵,再找個懂行的給小夥子喊喊魂就行了。
白藿香加了一句,再買點珍珠粉衝著喝就更好了——幾十塊錢一包的就可以。
外賣小哥一聽,知道我們懂行,連忙跟我們道謝,露出個刮目相看的表情:“哎呀我去,我說您怎麼敢住這呢,感情是藝高人膽大啊!”
我說了句不敢當,外賣小哥才反應過來自己彆的單子都快超時了,趕緊跟我們告彆下了電梯。
臨下電梯的時候,他不受控製的激靈了一下,我看出來了,電梯裡怕是有東西。
我剛想叫程星河看看,可程星河還沒探頭,電梯已經合上下去了,我隻能勉強看到——電梯裡模模糊糊,有人形的東西。
這個樓的陰氣確實很盛,不像是一個普通死人能散發出來的。
要麼,是有個很厲害的東西,要麼……
回到了屋裡,啞巴蘭倒是挺興奮:“哥,陰氣這麼盛的,能是啥啊?”
我搖搖頭,說沒見到,還不知道。
程星河則抱著那些東西進了屋:“不管是什麼,真要是有大東西,那可是好事兒,又能積累功德了。”
是啊,自從大山魅那事兒之後,我到了玄階二品,不過階層越高,需要的功德也就越高,升階也就越來越難。
真要是能升階,那應該也就能更得心應手的控製海老頭子的氣了,免得跟現在一樣小馬拉大車,屢次倒黴。
整理完了東西剛想睡覺,忽然就聽見一陣響聲。
像是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的沒完沒了。
而且,那個聲音很怪,跟走秀似得,不停的在樓道一頭,走到另一頭。
程星河來了脾氣:“媽的,買不起拖鞋還是怎麼著,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個鬼遮眼的小哥,遇上的不就是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嗎?
於是我也跟出去了。
可打開了門,高跟鞋的聲音戛然而止,外麵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有人的速度,能這麼快。
程星河皺起眉頭,隻得悻悻關門。
可門一關上,高跟鞋的聲音再次噠噠噠的響了起來。
這下啞巴蘭和白藿香也受不了出來了,倆人頂著四個黑眼圈。
可再打開門,樓道裡還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程星河炸了毛,往外推我:“七星,我看你比較辟邪,為了大家的睡眠,你就在這守門口吧。”